殘陽西斜!
柳川平助站在已經被炸藥炸燬的大橋橋頭,眼神‘迷離’。
這已經是他抵達蘇州河畔的一個小時後了。
權柄赫赫的大日本帝國陸軍中將不是因為中國江南深秋漫天紅霞的傍晚迷醉,也不是遙望著一排排士兵聲勢隆隆的進入大河擊碎大河的靜謐心生驕傲。
而是,事實證明他的直覺是錯誤之後,竟產生一種身體被掏空的虛妄感。
那真的是一種很奇怪的感覺。
有被欺騙的憤怒,也有無能把控敵人的淡淡沮喪,更有一種不出的恐懼。
河對岸的中國人已經跑了,在他大軍雲集,三個炮兵聯隊架起130門火炮準備全力一擊之前,就已經跑得一個不剩。
再度把腦袋別到褲腰帶上的四個步兵中隊不損一人,就登陸了河對岸。
大量的簡易戰壕和來不及推倒的機槍工事,都證明著牛島滿先前的判斷沒有錯,中國人至少有數千兵力在被摧毀大橋沿岸十幾裡存在過。
但他們在集中大量重火力狠狠教訓了第36步兵旅團之後,毫不猶豫的就離開了。
這讓憋足了勁兒想狠狠‘揍’中國人一頓的第十軍一眾將官們莫不感覺顏面無光。
尤其是做為最高指揮官的柳川平助。
他被中國人狠狠耍了一頓,導致第36步兵旅團在河岸邊白白浪費了兩個多小時,雖然他也清楚,如果僅僅只有第36步兵旅團渡河,對面的中國人或許不會走,絕對會給予足夠強硬的回擊。
讓第36步兵旅團付出超過百分之五十戰損甚至更多的代價,那是他唯一可以將中國人拖在戰場上的方式。
但就算當時有這個選擇,柳川平助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下這個決心。
第六師團所屬的第13步兵旅團已經在松江城下遭遇重創,若再把第36步兵旅團當成炮灰,在他的麾下,在帝國有著‘地表最強師團’的強軍被打成半殘,大本營對他的評價毫無疑問的會急劇下降。
所以,強壓著內心不斷翻湧而上的‘酸楚’,柳川中將閣下下令:全軍各部步兵即刻尋找淺灘渡河,工兵全力架設浮橋,以供輜重、炮兵等兵種通行。
看似還算鎮定的軍令讓普通士兵不可避免低落計程車氣有所恢復,但或許只有站在橋頭河岸看著這一切的日本陸軍中將自己知道,他其實襠下很憂鬱。
這片曾被他以為可以肆意征服的土地,彷彿變得神秘莫測,讓他無比堅定殲滅敵軍的決心一度有些動搖。
更可怕的是,遙望遠方,日本陸軍中將再度生起一種直覺,河對面那片土地,有危險。
雖然理智告訴他,這是荒謬至可笑的感覺。
不他麾下近十萬大軍,此時已經登陸河岸的步兵都已經有兩個步兵旅團之多,一萬多大軍已經在寬達十里的山野中前行。
誰還能對他這個軍中大將產生威脅?
或許是連續不斷的對戰場失去把控而造成的心理陰影吧!導致曾堅不可摧的信心出現裂痕,日本陸軍中將只能將產生這種奇怪直覺的原因歸咎於此。
不過,柳川平助這一次依然選擇相信了自己的直覺。
貌似,死鬼谷壽夫也是在大軍環衛之下,被中國人一槍幹掉了。
而且,就是自己認為已經安全了的戰場上。
在攻陷松江之前的兩天,負責調查谷壽夫死因的人員經過無數次模擬,終於確定,那個狙殺谷壽夫的中國人,就潛伏在距離谷壽夫大約300多米的戰場上。
己方戰死士兵遺體就是他唯一偽裝,而後,對走出指揮部的谷壽夫一槍斃命。
只是,中國人是如何在遙遠的距離上判斷並認出谷壽夫,始終是個難解的迷,或許,是第十軍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