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倉庫裡原本已經平齊地面的水道驟然下降,然後,蘇州河水大量再湧入。
肉眼可見的,兩條通道的水流速突然間變得極快,所有人都知道,日本人的地道被泡塌了。
地道,成了水道。
可能日軍從此以後最大的好處,就是可以在自己陣地上,不用很費勁,就可以喝到蘇州河水了。
就是,泡屍水的滋味,絕對不會太美妙就是。
兩名日軍大佐的美好心情隨著地道開始大量出水而結束,目瞪口呆的看著小溪變河流,很快,就至波濤洶湧。
驟然衝出的水差點兒沒把兩個呆若木雞的大佐衝個大跟頭,如果不是一旁負責警戒的衛兵手疾眼快把這二位拉上稍高的位置的話。
這,是挖通了一條河嗎?
看著源源不斷的水流裹挾著屎黃色的身影從地道口衝出的那一刻,脅板次郎腦海裡只有這一個念頭,眼裡剎那間湧出的淚花,一點兒都不比地道河裡衝的水少多少。
脅板次郎的憂傷是自己籌劃了小兩天的驚天大爆破就這麼破產了,而對於另外一位嘶吼著救人的大佐來說,夾在水浪裡衝出來的工兵們才是讓他痛徹心扉的。
工兵聯隊別看是個聯隊級編制,但其做為特殊兵種,人員不過七百多,兩條地道里合計擁有人員近二百,那基本已經是一個工兵中隊的編制了。
前面隨著水流衝出來的工兵肚子鼓如青蛙,顯然是喝飽了水,但因為時間短,連續搶救了幾人,都還有點氣,可到後面,不光衝出來的人變少了,基本也都是沒氣的了,大口做人工呼吸都沒用的那種。
而沒出來的,更不用說了,只要他們不能化身為劍,衝破厚達五米的土層,就只能老老實實的變成水鬼,沒第二條路可走。
一個工兵中隊,十不存一!
這位日軍大佐可比脅板次郎的淚要洶湧澎湃的多了,畢竟,地道可是他挖的,死的也都是他的人。
其實,不光兩個大佐傷心,對於日軍步兵來說,陣地上突然多了兩個出水口,心情一樣很抑鬱。
閘北區的地勢本就是越往南越高,不然的話,蘇州河水也不至於洶湧澎湃的透過地道往日軍陣地那邊流。
而流到陣地上吧,又因為這兩天大興土木挖了不少戰壕和交通壕,那水還不是順著就流過去?
地面本就潮溼,好不容易這兩天太陽好曬乾點兒,這下可好,特麼又被打溼了。
從戰壕裡手忙腳亂跳出來的日軍步兵們看著水流不斷在陣地上流淌肆虐,差點兒沒把傻缺工兵們的八輩祖宗感謝個遍。
深秋的月光下,小河邊,點上一堆篝火,大家夥兒吃著肉喝著清酒唱著歌,絕壁是人生極為愜意的時候。
可若是把這一幕換成,戰場上,沼澤地裡,大冷天的為防止炮彈還不敢點火,這下連屁股底下都是溼的,那是啥感覺?
可不得糟糕透了?
自己挖的坑,含著淚也要給它填上不是?
從憂傷中清醒過來的脅板次郎看著自家陣地快被湧出來的大水變成沼澤,再看看那邊工兵大佐雙目呆滯已經傻了,反正還在裡面的工兵肯定也沒救了,乾脆也不和這位商量,直接喊來聯隊部直屬中隊。
堵住出水口。
月色下,一隊隊日軍扛著沙包,往出水口丟。
那一幕,真的賊壯觀!
把那位日軍隨軍記者的眼都給亮瞎了。
這是來中國抗洪來了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