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實話講,他好像真不大喜歡徐冉,不喜歡的原因可能就是剛才徐冉說的沒心沒肺沒血沒肉,還有他時時見到的徐冉表面上的輕浮痞氣。
“這個,這個,也許我對你也有誤會,不過沒關係,我們還在同一個科室。你有什麼難處,有什麼話,儘管記著找我就對了。”
把徐冉塞走時候他覺得豁然輕鬆一截,現在再說這些場面上的廢話,連李陽都覺得自己實在是虛偽之極。
他和顧教授是同一個科室同一個專業組的兩個人,卻代表著老死不相往來分庭抗禮的兩股強大勢力的存在,既生瑜何生亮?雖然從外表上看來兩人也不至於到了非拼個你死我活的境地,但也關係到了勢如水火的地步。他那句讓徐冉迴歸顧教授那片的話一經出口,就意味著他和徐冉已經走上背道而馳的道路。
聽李老師說完漂亮話,徐冉臉上露出淒涼的笑容,“我倒是希望,可是不可能。我會顧忌顧教授的想法,以後即使心裡還想著向老師求助,也是絕不可能了。老師,不過,這不是你的問題而是我的問題,上中學時,同桌有一塊很漂亮的進口手錶,我很喜歡,求他讓我下課時戴了一會兒。沒想到那個同學的表居然不見了。全班同學,連老師都認定是我拿的,我說不是我,沒人相信,老師讓我站在教室外頭站了三節課,後來還罰我一個人做全班清潔一星期。全校同學都對我指指點點,說我是小偷。那塊表就那麼莫名其妙消失了,再也沒有出現。再以後,我害怕極了,只要班上有誰再丟了東西,我就緊張的不行,結果成了惡性迴圈,後來想想,那次的事情對我來說未必是壞事,從那以後我拼命讀書,本來成績很差的我成了全年級第一的學生。我想,只有好成績才能幫我洗涮我的恥辱。但是那次事情對我來說也未必是好事,因為從那以後,誰也不知道我心裡在想什麼,無論在我身上發生什麼,我都會擺出一副完全不在乎的樣子,即使我心裡再喜歡什麼別人從我臉上也不會看出來。於是,我就成老師見到這樣了,沒法子。”徐冉臉頰緋紅,眼睛亮晶晶的傻笑。
李陽徹徹底底怔住。
徐冉從來沒對別人掏過心窩說這麼多大實話,對餘江中都沒有。也許他今天真是發燒腦子燒糊塗了,也許是一直以來他都把心思藏著掖著,掖太深,快漚爛了,終於有一天也想讓那些陳年爛穀子的破事見見陽光。
他說完一席話,搖搖晃晃走了,單單留個整個人都紊亂掉的李陽站在小治療室發呆很久。
午間休息,李陽拿著兒子腦電圖結果去找本院兒科他的同班同學幫他看一下,經過兒科一病區血液病房拐角,無意間轉頭,看見一個穿著白襯衣藍色仔褲身形清瘦的年輕人雙手抱胸,背靠著角落的牆壁,眼睛正往透明玻璃窗裡面的病房裡瞧。
當李陽認出這瘦瘦的年輕人就是徐冉時,瞬間反應過來他是來瞧小白雪來著。
白雪最近病情發展勢頭不大好,徐冉真怕哪天去小丫頭病房,看見那張床空了,或是忽然間換了另一個陌生孩子躺在床那邊。懸著一顆心,每天都過去陪陪可愛的小丫頭,這天他發燒,怕把身上的病毒傳染給小白雪,於是只敢躲在病房外頭沒人注意的角落安安靜靜呆了老半天。
李陽躲在血液病房開水房門口好大一會兒,才心堵堵的,躡手躡腳從原路折了回去。
第 49 章
看李陽聽他說話時候目瞪口呆那樣,徐冉知道老師心裡準不會好受。
別看徐冉現在體溫高過三十九攝氏度,整個人像踩在白乎乎軟綿綿一團棉花上,但心還算是明白。其實他對老師說的也只是半真半假,被學校誤認為是小偷,然後奮發進取這事確是真的;但導致他養成現在脾氣的絕非那一件事而已。
那事,在他人生裡真不算是什麼了不起的大事,充其量只是諸多影響他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