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蔓蔓藤蘿,水中花影雲光倒映,偶爾有風吹過,就見水內荷動蓮搖,漫起一湖的香氣。
葉孤城從宮中回來,遠遠就隔水望見對岸的連蔭古榕樹下,一身白袷夏衫的西門吹雪,正指點著花玉辰和葉玄練功。
那人也發現了他,於是就向這邊看過來,葉孤城朝對方微一頷首,然後繼續往前走,直至到了湖畔,然後就走上了漢白玉砌設的架橋。
葉玄也看見了對岸的男人,立時便心中一喜,剛抹了一把汗,想要上前開口喚一聲‘父親’,卻突覺身上一滯,回過神來時,就見原來是方才在一旁的師兄,此時已點了他的穴道,將他挾在臂下往遠處走,腳下不停,不一時,就離開了此地。。。
葉孤城從拱橋上徐徐走下,西門吹雪微微眯起眼,見他衣袍皎白,發黑如墨,陽光下,彷彿是在身上鍍上了一層淡金,炫燦如霞,令人不可逼視,不禁走上前去,來到了湖畔,伸出右手,便要接他下來。
葉孤城見他如此,雖有些微詫,但也仍還是握住了他伸過來的手。西門吹雪乍一觸到那冷如寒石的指尖,眉眼不動,抬起的手也還是異常穩定,但下一刻,便收手攥住了男人的右掌,微一使力,就將他拉進懷裡。
葉孤城依舊神情淡淡,任對方攬著,唇角卻已略揚了一下,道:“午後酷炎,你這般,也不覺熱。”
西門吹雪環著男人修長挺拔的腰身,聞言,便又將手臂收緊了一些,開口說道:“不會。你身上,很涼。”
葉孤城在他後腰處將手略略用力一按,西門吹雪便登時身體一頓,葉孤城於是就輕易地從他懷中脫出,微眯了眼,道:“你此處怕癢的毛病,倒還沒改。”
西門吹雪也不說話,只傾身在男人的耳際親了親,這才道:“可用過飯。”
葉孤城微一搖頭:“還不曾。後宮畢竟皆是女子居處,便是兄妹,我亦不好多留。”
西門吹雪聽了,於是便牽了他的手,往南苑方向走,就要讓人送午膳過去。
葉孤城唇邊略抬,並不言語,只隨他去了。
午後雖是極熱,室內卻十分陰翳涼爽,層層疊疊的輕紗帷幕拖曳於地,上面繡著海棠春睡的圖案,一針一線,皆是精美別緻,如同天邊璇旎瑰麗的雲霞。
“這曼珠紗華,開得倒好。”
葉孤城側臥在床上,身下鋪著蠶絲裹細織竹的軟席,十分清涼。西門吹雪躺在他身邊,看著榻前案几上水晶淘粉的花瓶中插著的幾枝新折的紅花石蒜,道:“曼珠紗華?”
葉孤城伸手從瓶內取了一支恣肆綻放的花枝,靜靜看著,似是想到什麼,半晌,方道:“此物雖稱作紅花石蒜或者龍爪花,但也又名曼珠紗華,傳說當魂魄渡過忘川,便忘卻生前種種,將曾經俱留在彼岸,開為紅花,如火如荼,亦可稱為彼岸花,又被喻為‘火照之路’。”
西門吹雪攬住他只穿了裡衣的身體,葉孤城用拇指撫摩了一下那紅得滴血的花瓣,“彼岸花者,花開彼岸,花開之時無葉,有葉時無花,花葉永不相見,世世相錯。。。我在南海時,卻是見不到此物。”
西門吹雪從他手中取了那支曼珠紗華,重新插回瓶內:“前世今生之說,不過縹緲而而已。”低頭在他頸上輕輕一吻:“我,只知如今。”
葉孤城微微頷首,“不錯。”
七十一。 驚鳥莫擾睡意濃 。。。
西門吹雪從身後將下頜抵在葉孤城肩窩上,擁著他側躺在榻間,道:“昨夜你睡得極晚,眼下午休,便多眠一時。”
葉孤城合上雙目,握住了對方攬在自己腰上的手,慢慢把玩著五根修長堅韌的手指,“你也休息罷。”
西門吹雪應了一聲,然後就在葉孤城的耳際吻了吻,剛要擁著他一同入眠,目光卻忽然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