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稍舒鬆了幾分,沉聲道:“。。。自然。”
男人不比女子,需要精心梳妝打扮,每日裡只在梳妝檯上便要耗費頗多的時間,不過是隻需稍微梳順了髮絲,挽上一個簡單的男子髮髻便也就罷了,因此葉孤城很快就為西門吹雪收拾妥當,只結上了發,揀出一支上好的羊脂白玉簪替他固在上面就是,隨後又為其修了修鬢角。午後日色融融微暖,靜謐而安然,兩人一坐一立,不時喁喁低語幾句,倒也十分平和。
葉孤城從鏡中看見西門吹雪那張一如既往的冷峻中帶著幾分蒼白的容顏,那模樣似乎並沒有因為時光的逐漸推移而有什麼改變,因此目光就在上面停了停,彷彿有一瞬間的出神,隨即便說道:“。。。西門,你的樣子,似乎還是仍與多年前之時一般。”西門吹雪聽聞,也不說話,只認真凝視著鏡中另外一張面容,然後就簡潔地說了一句道:“。。。你,也沒有變。”
葉孤城心下微笑,眼底卻是依然沒有辦法顯露出來,只用了浸過水的一幅白綢,給西門吹雪擦了擦剛剛修好的鬢角。平生不是沒有見過各式各樣千嬌百媚,奼紫嫣紅的豔色,只是,到底心裡真正在意的,終究只有眼前這一個人罷了。。。
菩提眾生百萬,大千世界三千,平生卻獨有你我甫遇,一朝相見歡。。。
西門吹雪從葉孤城腰間解下佩劍,道:“。。。你且休息罷。”一面將劍身從鞘中緩緩抽出,取了乾淨的布巾,開始仔細擦拭起來。
葉孤城聞言,便自己走去床榻前,脫了靴子,解去外衣,然後又放下最裡面的一層湖水色帳子,這才舒身躺了。
眼下雖然是冬季,然而這一天的晌午日頭卻是有些暖的,葉孤城一開始時還並沒有立即入睡,而是側身躺著,從枕頭下面摸出了一本已經看了大半的書卷,慢慢地一頁頁翻著,腰下則扯過一條薄被蓋著,看了一陣之後,手上執書的力道越發變輕,也就漸漸地在床上睡了。
這一覺睡得並不久,也不沉,葉孤城有些清醒時,睡意朦朧間,就隱約聽見帳外有一點輕微的水聲。葉孤城稍微動了一下,透過薄軟的帳子,就看見西門吹雪正背對著這邊,在給那一排花架上的數十盆梅花澆水。此時殿中日光明媚,映得湖水色的流蘇綃絲帳閃著水波一般的柔光,隱隱有些爍目,那梅花的香氣就透過帳子幽幽滲了進來。。。葉孤城看著那人給花一一澆完了水,然後淨過手之後,就走到床邊,靜無聲息地揭起了帳子,見葉孤城正側身躺著,微微眯起一雙狹長的眼睛,便道:“。。。如何醒得這樣早。”葉孤城閉了閉眼,身下鋪著的厚厚軟褥令人如臥雲端,綿軟而溫暖:“。。。我睡了多久。”西門吹雪放下填銀刺繡的綃絲帳,脫靴上到床上,道:“半個時辰。”葉孤城聽了,一面將身體向床內挪了挪,讓出一些地方,把腦後堆著的三四個月白繡緞鵝絨枕頭分給對方兩個,一面道:“。。。果然時辰尚早。”說著,伸臂將已經躺下的西門吹雪攬住,一邊習慣性地環著他修長的腰身,一邊重新合上了雙目。
葉孤城的身上不熱,但在被子裡捂了一陣,也就多少有些暖意,兩人這樣貼近著相依,隔著並不厚的幾層衣料,彼此的體溫就感受得十分真切。西門吹雪用手指描繪著男人嘴唇的輪廓,那唇瓣上染著一抹如同菡萏瓣尖兒上的淡朱渲白顏色,使得西門吹雪一時之間,放不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