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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1部分

那記號愈發潦草,顯是留下記號之人受傷不輕。轉過土路盡頭,記號在道邊一棟不起眼的茅屋前消失不見。張松溪歷來精幹謹慎,此時掛心師兄安危,也顧得是否有詐,一手推開破舊木門閃身而入。堂屋之中橫七豎八倒了桌椅,空空如野。張松溪屏息凜氣,果然聽得右邊偏屋有人吐息之聲,他一步搶將過去,但見得偏屋之內一人盤膝而坐,閉目運氣,頭頂霧氣蒸騰,不是俞蓮舟卻又是誰?

張松溪心下一沉,雖然急於知道俞蓮舟情形,卻不敢出聲打擾,默默立在一旁。俞蓮舟六道內息周身流轉療傷,足足一個時辰,氣息方才漸勻,蒼白臉色略略紅潤,一口氣吐出收了功,睜開雙目,似早已知他到了,低聲道:“四弟。”

張松溪送懷中取出三枚天王護心丹給俞蓮舟服下,憂色甚重:“二哥,你怎麼樣?”他見得俞蓮舟衣衫襟角多有燒焦,手臂之上亦有數處灼傷,當即取了外傷藥替俞蓮舟敷上。

俞蓮舟搖頭:“暫時無礙。四弟不用擔憂。”

敷罷傷藥,張松溪扶他起身,略略舒展筋骨,皺眉問道:“二哥如何受得這般內傷?元虜營中竟有如此高手?何等來頭?”

俞蓮舟神色微凜:“我亦不知。元虜軍中大將我多有耳聞,此次這人我卻是不知,他掌力陰寒霸道至極,功力難測,我非他敵手。”

張松溪一驚。若論本門功夫,眾師兄弟之中無人能出俞蓮舟其右。他本以為元虜人數雖眾,不過皆是尋常兵將,俞蓮舟沈浣單打獨鬥皆是不放在眼中。卻不承想這鹿邑的兇猛火勢未曾傷到俞蓮舟,卻出其不意忽然殺出來這樣一個高手。他思緒最快,當下問道:“莫非其並非韃子軍中之人?可是哪號江湖人物?”

俞蓮舟沉吟良久,道:“我想不出那人會是何門何派,待回得山上請問師父去。”言罷問張松溪道,“四弟你一路北上,可聽得如今戰況如何?”

張松溪知俞蓮舟必然相問此事,早早便盤算著如何回答,只是到如今也未想好。見得俞蓮舟看著自己目光炯炯,便覺如何回答也是不妥,嘆息一聲,和盤托出實情:“太和杜承德反水,潁州軍南下的同時,毫州元虜同時南下,欲與太和杜承德成合圍之勢。外界皆傳言沈元帥下令兵分兩路,由她親率五萬人馬北上阻截元虜拖延時間,另一路繼續南下攻去太和,待得太和城下,再回兵接應沈元帥。”

俞蓮舟聽聞,眉頭皺的愈發緊了。他久見得沈浣與蕭策商議軍機,也懂的其中關竅一二。只五萬人馬拖延幾十萬元虜南下,這又的是何等惡戰?若是太和回援的人馬稍慢得半分,只怕這五萬人便是全軍覆沒。

張松溪見得俞蓮舟神情,實是不忍再說下文,卻又不敢隱瞞,“二哥……”

俞蓮舟聽得他聲音,便知他尚有話未說,沉聲道:“還有什麼,儘管說吧。”

張松溪一頓,“我出得襄陽時,路遇蕭元帥的副將葉將軍,他正由襄陽往北調動。他說,杜承德已經在潁州軍主力到達太和之前便棄守太和,向安豐殺去。安豐乃是潁州軍的臨時遷都之所,城防只恐難以相抗。”

俞蓮舟驀然沉默。葉行雲的意思再明白不過。安豐被圍,潁州軍主力必然繼續追擊南下,如此一來,再難以回援阻擋答失八魯南下的分兵。被數倍於己的元虜所圍的孤軍會是何等下場,皇集一戰便是先例。

俞蓮舟想得清楚明白,當下一拍張松溪肩道:“四弟,你跑一趟黃州蕭帥駐地,告知他元虜營中另有江湖高手之事,囑他陣前小心。”

張松溪聽得俞蓮舟如此說,一翻手扣住俞蓮舟手臂,“二哥,你呢?”

“我去尋拖延元軍的沈元帥。”俞蓮舟沉聲道:“她將戰馬借與我用。我應過她,鹿邑事畢後,必將戰馬親手送到她手裡。”

千金一諾,是誰為了誰的性命早已說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