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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七,也先帖木兒重傷難以理政,回程大都。元軍由鞏卜班接掌。
十一月十五,潁州軍佯攻,詐敗,由沙河岸後撤十里。
十一月二十三,潁州軍再次佯攻,復詐敗,後撤二十里。
十一月二十六,潁州軍三次佯攻,仍詐敗,後撤三十里。
十一月三十夜,潁州軍以一萬軍馬陳兵於沙河,誘敵來攻。鞏卜班為潁州軍數次詐敗所欺,貪功冒進,渡河擊敵。潁州軍詐敗後緩退北方落雁谷,沿途丟棄馬匹軍旗,元軍奮而直追入谷,中潁州軍埋伏。潁州軍封鎖谷口,以火鳶引燃預先設於谷中之火油稻草,居高臨下射殺元軍。元軍死傷不計其數。將軍烏恩其與額木圖血戰突圍而出,引兵馬撤回元軍營地。
其時,元軍營寨空虛,將軍狄行預駐確山,領一萬精兵由元軍後方抄襲元軍營寨,得手。烏恩其引兵撤回之時忽聞大營被襲,遂圍攻。將軍狄行與追敵而至的主帥沈浣裡應外合將其殲殺。烏恩其被斬落下馬,額木圖中箭身亡。副將巴雅爾引一萬殘兵敗走汾水,遭遇埋伏已久的羅文素麾下一萬潁州軍,惡戰不敵,只餘一千餘人逃往項城,固守不出。三十萬元軍盡去,潁州之圍遂解。
這段記錄其下尚有一小行眉批,卻是蕭策字跡:襲營、換將、詐敗、誘敵、勝戰,皆誅心以破人和爾。
這曾一度金戈鐵馬血染沙河,以六萬士卒擊退三十萬元軍的一戰,便化作這書中簡簡單單一段,以及蕭策這極精簡的一句評論,空餘沙河之水滾滾而去,故壘江流。這卷冊裡記下的,是沙河一戰的戰術運籌,而沒記錄下的,是曾經沙河岸邊的戰鼓聲驚天,喊殺聲撤地,是劃亮夜空的刀光,染透將旗的血影。
沈浣聲名早盛,旁人看來,這沙河一戰也不過是她戎馬生涯之中的轉瞬一瞥。而二十年後沈浣每想起沙河一戰,卻都不由自主的握住了身邊之人的手,向他挑眉而笑。俞蓮舟不言不語的接過她的手,捂在自己手中。那裡無論是手心還是指間,都有著厚繭。這雙手曾橫槍躍馬守護過一方土地,征討過無數元虜,為著一個清平世間而枕戈待旦,而這雙手她也曾完全信任的交給過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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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如沈浣同俞蓮舟所言,兩軍兵力懸殊至此,若欲取勝便決計沒有硬碰硬的道理。落雁谷的一把火,沈浣藉著凜冽北風燒光了元軍六成兵力,復而與狄行抄襲敵營的一萬人馬裡應外合夾擊剛剛強行突圍而出的元軍老將烏恩其。狄行所帶的乃是沈浣精心訓練的精兵,又是以逸待勞,元軍方遭火攻,勉力突圍,隊伍凌亂,丟盔卸甲。沈浣引中軍,賀穹與樓羽左右各引一萬兵力圍殲。
沈浣將名早成,有加之夜襲那一晚在無數元軍面前以雷霆手段斬落寬徹哥,元軍遠遠見得中軍大旗之上那一個“沈”字,想起副帥寬徹哥死時鮮血噴湧的無頭屍體,彷彿著了魔一般便怯了三分,前鋒退伍不由頻頻後撤。沈浣身後的正是那晚夜襲的三千精銳,見得元軍怯陣,頓時士氣大勝,一個個勇不可當,如利劍一般撕開元軍防線,直插入元軍隊伍,攪散元軍陣勢。火光之中但遠遠見得沈浣的將旗仿如刀鋒,於萬軍之中如入無人之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破開元軍當頭數道防線,向元軍底線刺入,幾近無人敢攔,眼見就要與狄行的人馬匯合。賀穹與樓羽心下大喜,各帶麾下士卒展開一字陣勢由兩側往沈浣撕開的口子剿殺而去。
這一場交兵極快,從戰鼓響起到沈浣匯合了狄行,故意放了巴雅爾帶了一萬殘兵往汾水逃去,統共不過一個時辰。看著巴雅爾帶人從樓羽預留好的缺口逃往汾水,狄行略有奇怪的問沈浣:“元帥,為何不命羅將軍在汾水東平輿將其全數殲滅?”
沈浣微微搖了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