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明玉的由衷之言,絕不是裝出來的。
喬皇后眼中漾起笑意:“你這麼說,本宮可就都信了。”
陸明玉抿唇笑道:“我不是那等愛逢迎拍馬的人,心裡怎麼想,口中就怎麼說。一家人,最重要的就是一條心。不管遇到什麼困境,齊心合力,總能撐過去。”
身為兒媳,陸明玉也不便直接安慰喬皇后什麼,只能委婉地開解幾句。
喬皇后一聽就懂了,低聲道:“你不必為本宮憂心。本宮是皇后,坐穩了鳳椅便可。皇上要寵著哪一個嬪妃,由著他就是。本宮要是連這一點都想不通,也熬不過這麼多年了。”
這就對了。
這麼多年都熬過來了,還有什麼可介懷的。
東宮安穩如山,喬皇后的鳳位也一樣安穩。永嘉帝想睡哪個嬪妃,只管去睡。哪怕再生一兩個皇子,也不是大事。
陸明玉見喬皇后是真的不介意,索性將話都說出了口:“孟妃眼下看著風光,是因為父皇故意抬舉她。有王婕妤分寵,壓一壓孟妃的囂張氣焰,也是好事。”
王婕妤本來就是喬皇后的人,與其讓孟妃得意,不如抬舉王婕妤。
喬皇后略一點頭:“本宮心中有數。”
……
很快,一眾後宮嬪妃前來請安。
按宮禮,陸明玉不能受妃嬪們全禮,稍稍側過身子,受了半禮。
宮中沒什麼秘密。
永嘉帝前來椒房殿,最後卻留宿芳華宮的事,眾嬪妃都心知肚明。孟妃扯起嘴角,露出一絲嘲弄,故意笑道:“臣妾今日特意早些過來,想給皇上請安。怎麼,皇上不在椒房殿嗎?”
喬皇后淡淡地瞥了孟妃一眼:“孟妃訊息一向靈通,豈會不知皇上昨夜留宿芳華宮?現在說這等話是何意?莫非是想來嘲笑奚落本宮?”
孟妃:“……”
昔日那個軟麵糰一樣的喬皇后,現在簡直像換了個人。一定都是陸明玉這個悍婦暗中慫恿。
孟妃碰了一鼻子灰,心裡惱怒,卻不能表露,只能起身告罪:“臣妾玩笑之言,絕無嘲笑皇后娘娘的意思。請皇后娘娘息怒。”
喬皇后淡淡道:“有些玩笑話可以說,有些玩笑話說不得。孟妃以後說話注意些分寸就是。今日就算了。”
孟妃不得不忍氣吞聲:“娘娘寬宏大度,臣妾知錯了。以後說話一定留心。”
秦妃從不會放過任何一個落井下石的機會,立刻說道:“皇上回來之後,一直宿在延禧宮。不是臣妾說,孟妃也一把年歲了,整日霸著皇上不放,實在不像那麼回事。”
孟妃可不受秦妃這點閒氣,皮笑肉不笑地應了回去:“是啊,我勸過皇上,閒著沒事也去別的寢宮轉轉。譬如秦妃你,眼巴巴地伸長了脖子等,奈何皇上不肯去。我又有什麼法子。”
秦妃氣得漲紅了臉,轉頭就向喬皇后告狀:“皇后娘娘,聽聽孟妃說的是什麼話。她這是恃寵生嬌,故意膈應人。”
那一句“奈何皇上不肯去”,意有所指,分明是在膈應她這個中宮皇后。
喬皇后心裡直髮膩歪,面色一沉:“行了,這麼多年輕嬪妃看著,你們兩個老人也不收斂些。在這兒拈酸吃醋指桑罵槐的,不成體統!”
孟妃秦妃齊齊住了嘴。
耳根總算清靜了不少。
就在此時,王婕妤來了。王婕妤今日脂粉未施,穿得也格外素雅,進了正殿後,羞愧地跪下請罪:“臣妾請安來得遲了,請皇后娘娘責罰。”
像孟妃,之前一個多月,每天都是最遲來請安的。一張口請罪,必是“臣妾要伺候皇上更衣用膳來遲了一步”之類的話。
王婕妤半個字不提,臉上的忐忑不安,也不是裝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