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新年,孟雲蘿過得鬧心,五皇子李昌也十分憋悶。
李昌年前大病了一場,一直在寢宮裡養病。直至新年元日才出來見人。新年元日,太子率百官祭天祭祖,他和四皇子跟在太子身後。
在俊美不凡氣度如天人一般的太子殿下的映襯下,他就像一隻肥碩的老鼠,只配躲在沒有陽光照射到的角落裡。即便是在陽光下出現了,也很自然地被眾人忽略過去。
他生平最恨的,就是這種被人無視的滋味。
他依賴兄長李昊,卻又暗中嫉恨兄長的出眾。他依賴親孃,卻又時時因親孃的偏心憤怒怨懟。
蘇妃一死,他才恍然驚覺,雖然親孃偏心,到底還是疼他的。
親孃死了,宮裡再沒人關心他病了沒有一日三餐如何。他在寢宮裡養病,除了太醫,連個探病的人都沒有。
好不容易熬到了宮宴。
李昌坐在那兒,滿桌的美味佳餚,他連動都沒動一下。偶爾有人來敬酒,他也不肯喝。
“五弟,”坐在他身邊的四皇子低聲提醒:“這麼多人看著,你別總拉著一張臉。”
這句話,瞬間點燃了李昌心裡的怒火。
他抬起頭,陰鬱的目光裡閃著怒意:“我的母妃死了,難道還要我笑臉迎人不成!”
李昌瘦了一圈,不過,還是比同齡的少年胖的多。那雙細長的眼裡透出的陰冷,令人不適。
四皇子和李昌感情平平,純粹是出於好意提醒一句,見他不領情,也懶得多說了:“我就是提醒一聲,不想聽隨你的便。”
然後,就轉過頭和別人說話去了。
李昌一口怨氣,梗在了喉嚨裡。
坐在上首的李景,不動聲色地瞥了李昌一眼。
李昌心裡一凜,出於本能,很快垂下了頭。
不過,從頭至尾,他都沒動過筷子。
有資格赴宮宴的,至少也是五品以上的文官武將。還有李氏近支的宗室皇親。誰也不傻,個個都看在眼裡。
羅尚書和喬閣老坐了一席,以目光示意喬閣老往那邊看。
喬閣老瞟了一眼,從鼻子裡擠出一聲輕哼。
其餘的東宮屬官們,品級不高,坐得遠了些。周禮和方子詹是同科進士,現在同在東宮當差,也算拐著彎的姻親,平日走動密切。
周禮低聲對方子詹說道:“五皇子殿下對太子殿下似乎頗有不滿。”
方子詹也壓低了聲音:“五殿下不足為懼,只怕禍在日後。”
三皇子李昊可不是善茬。
永嘉帝會是什麼反應,也很難說。
周禮一聽便懂,忍不住嘆了一聲:“說來,太子妃娘娘也確實太過沖動了。蘇妃娘娘是可恨可殺,不過,她也不該親自動手,落人話柄。”
方子詹看了周禮一眼,半開玩笑地說道:“之前當著太子妃娘娘的面,你的話可不是這麼說的。”
當時,周禮將太子妃娘娘誇讚得天上有天下無舉世無雙。
周禮臉皮厚,也不覺尷尬,很快笑道:“太子妃娘娘的脾氣,我哪裡敢招惹。當時就順著話音吹捧了幾句。今兒個說的話,你可別傳出去啊!”
方子詹一笑置之。
……
到了晚上,宮中依然設了盛大的宮宴。
這麼一天忙碌下來,饒是陸明玉體力充沛,也有些吃不消。
珝哥兒瑄姐兒玩了一整天,到了晚上早早就撐不住了,半路上就躺在親孃的懷裡睡著了。陸明玉一左一右,抱著兩個熟睡的孩子進了東宮。
將孩子安頓歇下,李景也回來了,同樣是一臉倦意。
“這一天真夠累的。”李景走上前,摟住陸明玉的腰身,將頭靠在她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