廣平侯眼睜睜地看著陸臨離去,眼珠都快瞪出來了。
這算什麼意思?
感情陸明玉殺人還殺出功勞來了?
蘇妃就這麼白白死了?
廣平侯心火蹭蹭,怒氣一上來,也顧不得眼前是九五之尊了:“皇上!這個滎陽王,張口閉口護著太子妃!皇上難道就這麼縱著他?”
永嘉帝看著義憤填膺的廣平侯,淡淡問道:“蘇妃因何被處死,你也聽到了。就是朕回來,不殺了她也難堵悠悠之口。”
“那也該等皇上回來發落!”廣平侯擲地有聲:“哪有太子妃處置後宮嬪妃的道理!此先例一開,頗有後宮干政奪權之嫌!皇上心地寬厚,不願計較。可做臣子的,不能坐視皇權旁落!”
“太子妃有功有大魏,該賞則賞。濫殺人命,當罰則罰!”
廣平侯慷慨陳詞,一派忠臣風範。
可惜,彼此相識數十年,對方身上長几根毛都清楚的很。
永嘉帝沒有動容,反而瞥了廣平侯一眼:“這麼多年了,你還惦記著蘇妃?”
廣平侯:“……”
廣平侯額上的汗瞬間下來了,立刻跪下辯白:“臣一心為皇上考慮著想,絕沒有半點私情。”
永嘉帝坐了十二年龍椅,天威日盛,心思也越來越難測。他要是再當永嘉帝是肝膽相照言笑無忌甚至可以同享美妾的李垣,那就是他徹底昏了頭了!
廣平侯反應迅疾,立刻磕頭請罪,態度十分謙卑。
永嘉帝沒有出聲。
無形的威壓,如巨石懸在頭頂,不知何時會落下。
廣平侯額上冷汗如注。
良久,永嘉帝才嘆了一聲:“這裡沒有旁人,你我之間說話,無需恪守君臣之禮。你快些起來吧!”
換做以前,早就親自扶他起來,或是踹他起來了。
廣平侯心底冒著寒意,謝了天子恩典,站起身來。抬起眼,再次和永嘉帝對視。
永嘉帝目光犀利,彷彿能洞悉人心。
廣平侯的心猛烈跳動,露出一臉的羞愧,壓低聲音道:“皇上剛才的話,實在令臣無地自容。當年,蘇氏是獻給皇上的美人。臣一時色迷心竅,碰了蘇氏。不過,自蘇氏跟了皇上之後,臣就再也沒惦記過她。”
“今晚進宮,臣是憂心三皇子的安危,也為皇上鳴不平。絕沒有別的意思。臣一片忠心,日月可鑑。”
永嘉帝神色淡淡,聲音不高不低:“蘇妃已經死了,人死不能復生,說得再多也無益處。這件事,到此為止。朕不想聽到任何人再提蘇妃。”
廣平侯心裡的寒意,已經躥到了後腦勺,聲音恭敬:“微臣謹遵聖諭。今日,是臣一時心急,唐突冒失之處,懇請皇上多多見諒。”
“天色已晚,臣這就告退離宮回府。”
永嘉帝淡淡道:“也好,你先回府歇著。過些時日,朕再召你進宮。”
廣平侯告退後,退出文華殿,大步離去。
出了文華殿之後,廣平侯才停下腳步,轉頭看了一眼。
黑沉沉的夜幕籠罩下,巍峨的文華殿猶如一尊巨獸,寬大透著亮光的殿門,就如巨獸張開了利口。彷彿能將人一口吞沒其中。
廣平侯長長地無聲地撥出一口氣。
然後,加快步伐,大步離去。
來的時候,滿心怒焰,氣勢洶洶。走的時候,心底冰涼,如喪家之犬。
……
廣平侯灰溜溜地回了府。
廣平侯夫人坐在內堂裡等他,見他面色晦暗難看,不由得譏諷地扯起嘴角:“我勸侯爺不要進宮,侯爺非要去。現在結果如何?是不是被皇上攆出來了?”
廣平侯惱羞成怒,狠狠瞪了廣平侯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