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昊最擅揣摩人心。
短短兩句話,說進了永嘉帝的心坎裡。
廣平侯是一定要罰的,不過,也不至於因此事就將廣平侯一擼到底。
永嘉帝目光掠過眾人的臉,最後,落在一臉羞愧悔不當初的廣平侯臉上,沉聲下旨:“從今日起,奪廣平侯的爵位。軍中職務,降為參將。”
奪爵位,領五萬精兵的大將軍變成四品參將,這等懲罰,不可謂不重了。
廣平侯面如土色地磕頭謝恩,心裡卻暗暗鬆了口氣。
大魏最重軍功。只要還能繼續領兵上陣,攢足了軍功,就還有東山再起之日。
陸臨和喬閣老迅速對視一眼,心裡俱有些不滿。
沒等他們出聲,就聽永嘉帝又道:“國有儲君,人心方穩。朕打算立二皇子為儲君,明日下聖旨,昭示天下。”
此言一出,眾人反應不一。
陸臨和喬閣老心裡那點不滿,頓時不翼而飛。
能借著此事,為二皇子爭來儲君之位,也是意外之喜了。有這樣的補償,孟家被罰得輕就輕一些吧!
跪在地上的廣平侯,松的那口氣盡數化為晦氣。
現在他算明白了。怪不得孟貴妃一氣之下輕生自盡。定是永嘉帝之前就透露了心意,孟貴妃咽不下這口氣,一怒用利剪刺了心窩。
這一場刺殺,不但沒能殺了陸明玉,反而成就了二皇子。
想想真他媽的可怒可惱!
大皇子神情僵硬,一顆心直直往下沉。
他當然想做太子。
作為被父親偏愛著長大的長子,身為大魏朝的大皇子,他想做太子簡直太正常了。孟貴妃對陸明玉動手的真正原因,也是為了他。
可現在,偷雞不成蝕把米……不對,是連偷雞的人都摺進去了。
李昊的心情也不美妙。不過,他城府頗深,面上不露半分,一臉真摯誠懇地向李景道喜:“恭喜二哥!”
李景心情之複雜,無人知曉。
前世求而不得的,今生這麼快就來到了眼前。
這一刻他竟沒有狂喜,而是淡淡的酸澀。
對嫡子來說理所應得的一切到了他這兒卻是自小就缺失的父愛和器重。這個儲君之位,本來就該是他的。父皇遲遲未立他做太子皆因沒下決心。現在要下了決心是出於“補償”。
罷了,也別矯情了。
不管如何先將屬於他的儲君之位拿回來。
李景定定心神,笑著謝過李昊,然後拱手謝恩:“父皇對兒臣的期許,兒臣都明白。兒臣以後定會盡心竭力做一個優秀的大魏儲君。”
永嘉帝注視著李景:“好,朕也盼著你能擔得起儲君這個位置。”
然後又道:“朕今日乏了,你們都退下吧!”
眾人一同謝恩告退。
跪在地上的廣平侯,起身之際雙腿發軟。
濮陽侯眼明手快地上前,扶住廣平侯,目中滿是幸災樂禍:“侯爺小心!不對現在該稱呼一聲孟參將才對。”
廣平侯慪得想吐血,沒心情和濮陽侯打口舌官司,很快便離去。
……
眾人走出文華殿,各自散去。
陸臨走到李景身邊,低聲笑道:“立儲是件大喜事殿下也該表現得高興些。”
瞧瞧李景沒半分雀躍驚喜反倒沉著臉。落到有心人眼中,又要生出口舌是非了。
李景扯了扯嘴角:“岳父說的是。”頓了頓又低聲道:“這一次小玉遇險我實在心中有愧。”
陸臨現在心情好得很,只是在宮中不便多說笑著說道:“殿下先去向皇后娘娘道喜。晚上回了陸府,我再和殿下細說。”
李景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