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頭鳳
陸明玉從來不是什麼溫柔脾氣,這一番話,也說得十分直接。
喬婉抬起眼,和陸明玉對視。
這真是令人難料的一幕。
她的傷心落寞,無可排解。竟是陸明玉解開了這一團亂麻,撫慰她的痛苦。
“陸四妹妹,你這般寬宏大度,真令我汗顏。”喬婉目中又閃出了水光:“以前,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我以為,你會耿耿於懷,不願見我。”
陸明玉不以為意地笑了一笑:“李景要娶的人是我,我有什麼可耿耿於懷的。”
喬婉:“……”
喬婉咬了咬嘴唇,心裡又痛又酸,又有種難以言喻的釋然。
是啊,耿耿於懷的人,一直都是她。
李景喜歡的是陸明玉,想娶的人也是陸明玉。至於陸明玉想不想嫁李景,在她看來,這也沒什麼可多想的。
這世間,怎麼可能有不願嫁給李景的少女!
陸明玉似是看穿了喬婉的心思,不無自嘲地扯了扯嘴角:“你是不是在想,李景身份尊貴,俊美無雙,所有姑娘都願意嫁給他?”
喬婉很自然地點點頭:“難道不是?”
陸明玉沒和痴情的喬表妹較勁,淡淡說道:“甲之蜜糖,乙之砒霜。這世間,誰也不可能博得所有人的喜愛。”
喬婉終於察覺出一絲不對勁:“這門親事,莫非你不太情願?”
陸明玉想了想,嘆了口氣:“前世欠的債,不還不行,也只能嫁給他了。”
喬婉被酸得又想哭了。
陸明玉也沒再多解釋,輕聲說道:“希望喬姐姐嫁得良人,此生幸福。”
不要再像前世那樣,為情所困,鬱鬱而終。
喬婉深呼吸一口氣:“好,我也盼著能如你所言。今日多有打擾,我就此道別離去。等你出嫁那一日,我再來道賀。”
陸明玉微微一笑:“不急。你的眼這麼紅,一看就是哭過的模樣。這樣走出去,少不得口舌是非。我令人拿冷水來,為你敷一敷眼,再重新梳妝一番。”
喬婉羞赧地點頭應了。
都說情敵見面,分外眼紅。她和陸明玉無疑是例外中的例外。陸明玉對她友善且心存憐惜,她心裡的陰鬱,也悄然被這份溫暖寬容消融。
……
一個時辰後,喬婉離開陸家,回了喬府。
喬老夫人聽聞孫女回來了,立刻令人將喬婉叫到面前。仔細打量幾眼,略略皺起眉頭:“婉兒,你是不是哭過?”
喬婉見瞞不過去,只得承認了:“是。我和陸四妹妹一番長談,情難自禁,哭了一場。後來特意用冰水敷過,又施了脂粉。”
饒是如此,仔細一看,還是有哭過的痕跡。
喬大老爺外放做官,喬大夫人也去了任上。喬婉一直隨著祖父祖母生活。喬老夫人素來疼愛這個孫女。
這半年多來,喬婉心情陰鬱,斷斷續續地病著。喬老夫人不知操了多少心。此時聽喬婉這麼說,喬老夫人脫口而出道:“是不是陸四小姐欺負你了?”
喬婉連連搖頭:“祖母誤會了。陸四妹妹胸襟廣闊,並未欺負我。”
然後,將今日和陸明玉說過的話一一道來。
喬老夫人聽了之後,也有些唏噓:“如此說來,陸四小姐倒是頗有心胸,為人磊落,也勉強配得上二皇子了。”
喬婉也點頭附和:“祖母說的是。若說這世間,還有誰能配得上表哥的,也只有陸四妹妹了。”
語氣既不悽然也不傷感,竟十分平靜。
喬老夫人既驚訝又高興,伸手摸了摸喬婉的頭:“婉兒,你總算想明白了。”
“結親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