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禮親自搬了椅子過來。
這般禮遇,謝總督滿心感激感動,戰戰兢兢地坐下了。
這一坐下,才得以仔細打量太子殿下。
這一細看,謝總督暗暗心驚不已:“殿下臉色為何如此蒼白?”幾乎不見血色,看著如白紙一般。
周禮代為答道:“殿下當日身中劇毒,為了清除體內的餘毒,每日要施針喝藥,隔一日還要放血。所以看著虛弱了些。萬幸的是,殿下已經沒有大礙了。只要慢慢將養,就能恢復如初。”
能搶回一條命,已是幸運了。
謝總督愧嘆一聲:“臣和江按察使相識十數年,且一直在江南為官,彼此相交甚深。萬萬沒想到,這回竟因為他出了這麼大的亂子。”
想求情,實在沒那個臉。
李景似是看穿了謝總督的心思,緩緩說道:“放心,我不會遷怒於人。只要抓住真兇,查明和江按察使無關,我會放他回去。便是他有些關聯,也只處置他一人,不會牽連江家滿門。”
謝總督心裡長鬆一口氣,感激地拱手:“殿下寬宏大度,臣代江按察使先謝過殿下。”
話音剛落,就響起了重重的敲門聲。
周禮親自去開門,就見小圓公公快步跑了進來,額上冒著冷汗,聲音急促:“殿下,府外的歹人越來越多,剛才不知哪兒冒出一路高手,差點衝進側門。親兵們拼力抵擋,才攔下了他們,不過,我們也死傷了不少。”
這些親兵,都曾隨李景上過戰場,這幾年又護著李景東奔西走。
今夜歹人夜襲總督府,死傷難免。親耳聽到這些,李景的心還是陣陣抽痛。俊臉也白了三分。
謝總督也倒抽了一口涼氣,怒道:“這些人真是膽大包天!”
膽敢夜襲總督府圍殺太子,這可是誅九族的死罪!
方子詹嘆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得先守住總督府,決不能放任何人進來。”頓了頓,又低聲對謝總督說道:“殿下剛才還說過,江南駐軍未必會及時趕來救援。”
謝總督面色也凝重起來,和李景對視一眼。
謝總督身為江南文官之首,和江南的武將自然打過交道。原本的江南駐軍主將在三年前重病了一場,致仕回府養病。兵部派了洛將軍前來接手駐軍。
這個洛將軍,曾是御林侍衛,追隨永嘉帝賞戰場,立過不少戰功。洛將軍能來江南軍營做主將,是永嘉帝欽點。
謝總督一直暗中令人留意洛將軍的動靜。此次一細查,便查出了可疑之處。不說別的,就算是喝兵血,短短三年也積攢不出萬貫家財。
如果洛將軍被江南舊族重金收買,故意拖延幾個時辰再來,總督府今夜是真的兇險了。
謝總督當機立斷,低聲道:“殿下請聽臣一言。千金之子,坐不垂堂。殿下萬萬不能有事。”
“總督府裡有密道,密道下有密室。這處密室十分隱蔽,知道的人不超過三個。臣這就帶殿下進密室。等一切平定了再露面。”
竟有密室?
方子詹和周禮眼睛俱是一亮,齊聲道:“請殿下進密室。”
不管如何,李景不能有事。
李景有個閃失,東宮一派沒了根基,就都完了。
李景卻道:“還沒到那一步。再者,如果這些人衝進府裡來了,我就是躲在密室也沒用。”
謝總督還想勸,李景已看了過來:“你們的心思,我都清楚。只是,這等時候,我這個太子只顧惜自己性命,豈不令拼死的親兵們心涼?我身體虛弱,不能起身露面,至少也得安穩地躺在這裡。”
李景看著溫和,實則極有主見。他決定的事,不會輕易更改。
謝總督無奈地住了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