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進言:“停靈要七七四十九日。國朝政事總不能一直置之不理。無關緊要的,暫且不管。有些要緊的,總該處置一二。”
換在民間,頭七一過就能下葬了。天子的喪禮,要七七四十九天。這麼長的時間不理政事,確實不妥。
大魏疆土遼闊,百餘個大大小小的郡縣,每天都有一堆奏摺。
李景略一思忖,低聲道:“我得留在靈堂裡。就請閣老和幾位尚書排做兩班,輪流去看奏摺。不要緊的,看著處置。十分重要的,再來稟報。”
喬閣老也有此意,很快應了下來。
隔日,兵部楊尚書就帶了一份奏摺進了靈堂,低聲向太子殿下請示:“濮陽侯上了奏摺,要進宮為皇上跪靈。”
濮陽侯倒是安分。沒有宮中宣召,一直待在軍營裡。如今上奏摺,也在情理之中。
滿朝文武都來跪靈。他身為武將,又是永嘉帝嫡親的表弟,總該來靈堂裡磕頭守靈。
李景沒有立刻應允。
他悄然起身去了安靜的偏殿,令人請岳父陸臨過來商議此事:“……岳父,現在召濮陽侯進宮,是否合適?”
陸臨目光一閃,淡淡道:“濮陽侯要盡臣子的本分,殿下當然不能攔著。殿下放心,現在京城局勢已定,濮陽侯翻不出風浪來。”
以濮陽侯為人,之前都沒敢動彈,現在就不敢動了。
此次上奏摺,也是為了全自己的顏面。做臣子的,總不能不來跪靈。
李景輕呼一口氣:“我也是這麼想的。不過,還是問過岳父,心裡更踏實些。”
這等掏心置腹的話,聽的陸臨心頭一暖。
他衝李景略一挑眉,低聲道:“殿下放心吧!大局已定,沒人能撼動殿下的地位。”
翁婿兩個心照不宣地對視一眼。
李景還沒登基,不能用御印。令人擬旨,用了東宮印,宣召濮陽侯進宮跪靈。
一日後,穿著一身孝衣的濮陽侯進了宮。
進宮前,他的戰馬和兵器都被留在了宮門外。只帶了四個親兵進宮。這四個親兵,同樣手無寸鐵,連文華殿的門都沒進。
濮陽侯隻身進了靈堂。
文武百官都在跪靈,每人都穿著白色孝衣,一眼看去,慘白一片。
濮陽侯紅著眼進來了,在永嘉帝的棺木前跪下,咚咚咚磕了三個響頭,然後便扶棺慟哭:“皇上,臣來遲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