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很好，就是這樣……”張浩天拿著新到的手機機架，將黃阿姨的動作抓拍得更好。

黃阿姨正拿著鋒利的菜刀，將洗淨的臘肉切成晶瑩透剔的薄片。

剛才他們已經從後院的菜園子裡摘了新鮮的蒜苗和芹菜，預備晚飯的時候炒臘肉。

楊磊曬的臘肉，光是切的時候，就聞到了濃郁的香味。

連黃阿姨都禁不住誇讚：“山裡的土豬肉，就是香。”

張浩天說：“以前家家戶戶都養豬，到了過年的時候殺一頭，後來大家都出門打工了，這土豬肉倒是吃不到了。”

黃阿姨也點頭：“以前我也養過好些豬呢……”她說到一半，像是想到什麼，沒再說下去。

張浩天也沒在意：“也不知道洋河村到底有多少人還在養豬，這臘肉多不多，改天我得去看看。”

黃阿姨繼續切著臘肉：“洋河村的年輕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哪有什麼人養豬。這臘肉啊，是林掌櫃從做米粉的楊老闆那裡買的。聽說整個村子，就那麼一兩個年輕人了。唉，人人都要往大城市裡跑，偏遠一點的山村，都沒什麼人了。”

她說著，忽然頓了一頓，看看四周，見四下無人，才低聲和張浩天說：“那做米粉的楊老闆，被火燒傷過，一張臉不能見人，這才一直窩在村裡的。也幸得他有這麼一門手藝，才沒有被餓死。”

張浩天有些意外。這個訊息倒是有些突然，但……身殘志堅的農人賣貨的話，更有噱頭……

張浩天問黃阿姨：“你知道他家的具體地址嗎？”

黃阿姨不以為然：“他做米粉賣的，到了洋河村一問，自然就有人指路了。對了，他以前呢，還和他老婆在鎮上擺攤的。不過最近沒見了，可能是天氣不好，路又不好走。”

正說著話，黃阿姨的手機響了起來。

她放下菜刀，脫去手套，朝張浩天笑笑：“阿姨接個電話。”

黃珍往後院走，一直到了種花的暖棚，見四下無人才接了一直響著的電話。

電話那頭傳來油腔滑調的聲音：“喲，我媽現在是網紅了，這電話打了幾百回，也不屑得聽了。”

黃珍皺著眉頭：“什麼網紅，你胡說什麼？”

那頭是她的獨生子歐亨。

歐亨說：“我都看見了，你發表在網上做菜的影片很火。那廚房不錯哦，用的廚具看起來也很高階。看來我媽的日子過得不錯啊。”

“那是我打工的地方，廚具再高階，和我也沒有關係。說吧，你這次又要多少錢？”

歐亨卻說：“媽，你不知道現在網紅賺的錢有多少，動不動就好幾百萬。”

黃珍說：“我一輩子都賺不到幾百萬。你整天遊手好閒的，更賺不來這幾百萬。你要錢的話，我只能給你兩千塊。”

“兩千塊？打發要飯的嗎？媽，你可別被別人騙了，你要是成了網紅，我要做你的經紀人。”

“兩千塊，要不要？不要我掛電話了。”

“要，要，要。”歐亨忙不迭地說，“我都餓了兩天了，沒錢吃飯。”

聽說兒子沒錢吃飯，黃珍心頭一陣火起：“你有手有腳，就不能找個正經工作？我都快六十了，還能工作幾年？我不得攢些養老錢給我自己嗎？都說養兒防老，我可好，命苦，養了你這個討債鬼！”

歐亨不以為然，仍舊嬉皮笑臉的：“媽，記得將我從黑名單中放出來，才能轉賬啊。對了，我是討債鬼，可你那死鬼老公，可是吸血鬼！”

電話結束通話了。

暮色從地上湧了起來。

黃珍怔怔地拿著電話，看著遠處漸漸融入夜色中的田野，忽然覺得無比淒涼。她黃珍的確命苦，年少時家中多姐妹，得不到父母關愛，到了適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