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在野外特別的冷。
周遭黑漆漆的,從耳邊刮過的風,有點像鬼哭狼嚎。
林樾緊了緊羽絨服的帽子,打著手電,深一腳淺一腳地走到番石榴樹附近。
這時節沒有蛇,而且民宿後院都用鐵絲網圍起來了,應該不會有什麼危險的動物。她才想著,一隻貓叫了一聲,從她腳下溜走。
這裡攏共有五六棵番石榴樹,是野生的,夏天的時候她和林振才將樹枝修剪了,現在番石榴樹枝葉繁茂,在夜風中微微顫動。
樹下的草倒是茂盛,時常有貓鑽在草叢裡玩耍。
林樾左手拿手電,右手去夠番石榴樹的樹葉嫩芽。
剛剛長出來的番石榴樹的樹葉嫩芽,嚼碎了吃進肚中,或者煲水喝,能止瀉。這是民間的偏方,很管用。
她很快就摘了一把。
一把也夠了,雖然味道有些酸澀,但朱銳是大人,應該不似小孩那般抗拒這個味道。
林樾小心翼翼地將嫩芽裝進乾淨的袋子中,正要轉身離去,忽然聽得有人故意捏著嗓子叫了一聲:“林樾。”
她膽子雖然大,但在深夜的野外,猛地聽到這一聲,還是覺得有些寒毛直起。
她趕緊將手電照向那處,厲聲喝道:“誰?”手電的光束照過之處,是長得極高的野草。鐵絲網的圍牆外,是別人疏於管理的地,任由野草叢生。
那人卻嘻嘻的笑了起來,又叫了一聲:“林樾。”
林樾確定下來,那人應該是個男子。儘管他捏著嗓子,可男人的聲音還是很明顯。
她緊緊握著手電,哼了一聲:“裝神弄鬼,膽小如鼠。”
那人也不惱,只嘻嘻地繼續笑著。
有鐵絲網隔著,林樾也不怕他衝過來。她轉頭正要走,忽然聽得後面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那是那人在踩踏野草的聲音。
似乎還有利器刮過鐵絲網的聲音。
林樾緊緊地握著手電,滿眼警惕。要是那人敢闖過來,她就報警。
她沒有警告那人,是想一次就將隱患解決。誰能想到在月黑風高夜,竟然有人潛伏在這裡裝神弄鬼呢?說不定這人已經在這附近觀察很久了。
是作案累累的慣犯,還是想撞彩的新手?
不管是哪一種,都得收拾了。
就在她緊繃著神情,警惕地望著鐵絲網外晃動的野草時,一道熟悉的聲音響起:“林樾!”
是戚星!
林樾忽然安下心來,應了一聲,目光仍舊緊緊地看著那裝神弄鬼的人大概在的位置。
戚星大步走過來:“林振說你來採藥,採好了嗎?這麼晚了,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出來?太危險了。”
他說話間,就已經到了她面前,微微喘著氣,聲音焦慮。
鐵絲網外晃動的野草恢復了靜悄悄的模樣。
林樾回過頭來看戚星:“你怎麼來了?”
“我在樓上看到你,走了這麼遠,有些擔心,就趕來了。對了,你剛才一直照著外面,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那人不是跑了,就是膽慫了,躲在野草中不敢動。
“沒什麼,不過是一隻無主的瘋狗。”林樾說。
“那你可得小心,這外面的野狗都沒打疫苗。”戚星看著鐵絲網外的野草,“外面這片地,沒人管嗎?”
“沒呢。我們走吧。朱先生還等著呢。”林樾說著,率先走了幾步。
戚星緊緊地跟在她後面。
待二人走遠了,躲在野草中的人忽然“汪”了一聲。
林樾,你說我是瘋狗,那就讓你嚐嚐瘋狗的厲害。
林樾和戚星走得很快,轉瞬就過了菜地,眼看就要走到後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