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那場變故之後,少爺的性子就變了,不哭也不鬧,整日把自己關在房間,足足有一年的時間,後來,不知是誰上門來找少爺,少爺就跟著他走了,這些年來,一直在外邊。”
雖然沒有親身體驗,不過弦月明白那種感受,一夜之間,幸福全毀,家破人亡,這樣的打擊,沒幾個人可以接受,更不要說是年紀尚幼的君品玉了。
弦月任由福伯拉著,扮演著一個合格的傾聽者,她想,對經歷過那次大變的福伯來說,他早就看淡了生死,唯一放心不下的不過是君品玉而已,這些年來,他肚子一人守著這個地方,卻日夜牽掛著遠在千里之外的君品玉,一個人,太寂寞,他想趁著這個機會,把心裡想說的話,找一個人細細慢慢的說。
弦月給福伯倒了杯水,見他面露倦怠:“福伯,你累了,早點休息,我明天再陪你聊。”
她雙手將杯子遞到福伯跟前,確定他拿穩了,才放開手。
福伯將弦月的手一口氣喝盡,轉頭看著外邊漸漸暗沉下來的天色,點了點頭:“好孩子,今後就要麻煩你給我好好照顧少爺了。”
弦月點了點頭:“我讓君品玉進來。”
福伯笑了笑:“讓少爺進來吧,我剛好也有話和他說。”
弦月走到門口,將門開啟,看著坐在臺階上的君品玉:“君品玉,福伯讓你進來。”
君品玉從地上站了起來,轉過身,看著弦月,乾淨俊逸的臉上沒有半分的表情,推門走到福伯跟前:“福伯,我扶你上床睡覺。”
福伯依舊坐在椅子上,看著並排站著的弦月和君品玉,越看越覺得滿意,越看越覺得放心:“少爺,我終於可以放心去找老爺和夫人了。”
那一瞬,看著這個在日暮下微笑的老人,那雙滿是塵世疲憊的臉再沒有了半分前怪,弦月也不知道,這次這樣幫君品玉,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若是其他的人,一定會說些寬慰的話,可君品玉沒有,他只是沉默著,低頭不語。
身為醫者,他的心裡很明白,有些時候,懂當真不如不懂。
“月兒是個好孩子,你要好好待她,不準欺負她,如果被我知道你敢欺負傷害她,我一定讓老爺和夫人一起來教訓你的。”
君品玉抬頭,站在他旁邊的弦月伸手整理著鬢角,他看著她手上戴著的玉鐲,乾淨的臉上突然漾出了笑容,陪著這夏日日落的光暈,溫暖而又柔和,卻只有短短的一剎,眼角轉而迸出足以將人冰凍的星輝。
“福伯,我會的。”
福伯突然站了起來,許是做了太久的緣故,腳已經發麻,起身的時候,險些摔倒桌上,弦月眼疾手快,急急的將他扶住。
福伯笑了笑:“好孩子。”
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的笑容比起剛才,還要濃上了許多,他心裡想,少夫人身手這麼好,將來少爺一個人在外邊,就不用擔心被別人欺負了,越發的放心。
他扶著弦月的手,走到門口,夕陽西下,他覺得自己這輩子從來沒見過這麼漂亮的落日。
他邁出門口,那蒼老的身體沉浸在陽光下,君品玉看著他,忽有一種感覺,這個一直伺候自己的人,似乎會隨著這西下的夕陽,一併離開。
“少爺。”
福伯轉過身,喚君品玉。
君品玉上前,站在他的身旁,他的一隻手拉著弦月,另外一隻手握住君品玉的手,然後將兩個人的手緊緊的交疊在一起。
弦月看著君品玉,君品玉又看著弦月,兩個人,最終誰都沒有把手收回來,看著西下的夕陽,心裡陡然生出的只有哀慼。
“少爺,你陪少夫人出去走走,好好逛逛。”
君品玉有些不放心,弦月也是同樣。
“來日方長,我們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