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侍衛捱了打,只是用手扶著面頰,仍是巍然不動。董重質回過頭來,說道:“看住他,別讓他亂走亂動。”
只聽眾侍衛齊聲答道:“是!”聲音整齊而響亮,竟震得吳元濟耳膜鼓盪。吳元濟見此情狀,頓時大驚失色,開啟窗戶向外望去,只見到處都是董重質的人,防衛森嚴,竟好像把自己當作囚徒一般。
吳元濟胸中頓時湧出無限涼意,一時連惱怒憤恨的力氣都沒有了,叫道:“董重質,你這個反賊,你處心積慮,早有反心,可恨我吳元濟有眼無珠,竟還把你當作心腹。”情不自禁的哈哈大笑起來,笑聲中甚是淒涼,說道:“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吳元濟啊,吳元濟,董重質乃吳少誠的女婿,又怎麼肯真心為你所用?你不明是非,不辨忠奸,你死無葬身之地,也是活該。”
他大叫大嚷了一番,又是害怕,又是憤恨。
忽一日,鍾鐵映到來,見了吳元濟,納頭便拜,叫道:“主公,你怎麼樣了?”
吳元濟搖搖頭,嘆道:“我能怎麼樣?雖有千軍萬馬,只怕難逃一死了。”
鍾鐵映恨恨的道:“本來主公若降,皇上必不降罪,仍免不了榮華富貴,誰知董重質包藏禍心,意欲自立,是以不許主公投降。如今縱然取勝,也是幫董重質打下江山,若是戰敗,朝廷也必不饒主公。”
吳元濟道:“那又能如何?現在我是隻有聽天由命了。”
鍾鐵映附於吳元濟耳邊,低聲道:“為今之計,只有殺了董重質,董重質若死,是戰是降,一如主公之意。”
吳元濟嘆道:“董重質現在手握重兵,要殺他,真是談何容易?”
鍾鐵映低聲道:“我倒有一計,可殺董重質。董重質現在已經回了洄曲,蔡州城中雖多有黨羽,咱們若抓得董重質家人,以此相挾,不怕他不聽命。賺得他到來,便下手殺了他。”
吳元濟點點頭,說道:“只有這麼辦了。”
鍾鐵映果然到董府之中,抓了吳蘭雅和他的兩個兒子。董重質聞訊而來,氣沖沖的衝進節度使府中。
吳元濟坐在一張太師椅上,見董重質面色鐵青,心中微微有此懼意,但隨之心一橫,心想,你妻子兒子掌握在我手中,你現在只不過是我枮板上的魚肉,我更怕你何來?笑嘻嘻的道:“董將軍,你不在洄曲與李光顏打戰,卻到這裡來幹什麼?”
董重質見他露出無賴本相,於是站在他面前,說道:“節度使大人,我在洄曲,是為誰在打戰?是為誰在流血?”
吳元濟笑道:“以前我以為你是為我在打戰,現在我知道了,你其實是為你自己在打戰,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你當我是傻瓜嗎?”
董重質哼了一聲,說道:“隨便你怎麼想。我只知道,我是為淮西百姓而戰,是為吳氏的基業而戰。”
吳元濟忽然哈哈大笑,說道:“董將軍,真想不到你臉皮這麼厚,我自知自己臉皮也算得上是厚了,可是與你比起來,就好比烏龜和兔子比快,蠢豬和猴子比爬樹,真是小巫見大巫了。這話就是我也說不出口,虧你竟能堂皇的說出來。什麼為百姓,誰真正是為百姓了?說得好聽,還不是為自己?我反叛朝廷是為了自己,你反對我投降也是為了你自己。難道你為百姓做了什麼事情不成?說來慚愧,但也是我有自知之明,現在淮西百姓過的日子,比之其他地方只有更加不如!至於說為了吳氏的基業,這個吳氏只怕不是我吳元濟的吳,而是吳元慶之吳吧?”
董重質懶得跟他再費唇舌,問道:“我家人呢?你把他們弄到哪裡去了?”
吳元濟笑道:“董將軍,我不會虧待了嫂夫人和令郎的,他們現在一個很安樂的地方,只有比你的董府更加的舒服。難道我還會為難他們不成?”
董重質冷冷的道:“你待怎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