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影。

複雜的光影裡，只見梁生抬起左手，輕輕撫起額前的碎發，然後揉了揉太陽穴，右手的指甲一下、一下地敲擊著木製桌面。

片刻後，梁生低聲說：&ldo;你真的想知道為什麼嗎?&rdo;

小紀愣了一下：&ldo;當然。&rdo;

梁生似乎是笑了。

她說：&ldo;好。&rdo;

緩緩地，梁生滑著輪椅，轉了過來。

然後很慢很慢地移到小紀的跟前。

這個極近的距離讓小紀感受到了輕微的壓迫感，不自覺地，小紀稍稍退了半步。

此刻。

梁生的每一個動作都異常緩慢，彷彿在遵守著什麼奇異儀式的規則，所有的呼吸聲都沉澱入土壤。

梁生就這麼很慢、很慢地抬起手，輕輕觸到了小紀的額頭，一點點地試探，一點點確認，再一點點，覆上整個手掌。

她的手，纖長、帶繭，順著灰色髮絲的紋理，撫摸過小紀的腦側，再慢慢地滑到耳垂、臉頰。

那雙黝黑的雙眸死死地看著小紀，眸中藏著清晰的力量。

小紀呆呆地立在那裡，完全動彈不得。

臉頰處的觸感，真實、微癢、有溫度。

呼吸聲被自己全力噎了進去，耳旁只剩下雷鳴般的心跳，小紀覺得自己的心臟彷彿要炸開了。

下一秒，梁生前傾了身子，伏到小紀的耳邊，灼熱的呼吸像是發燙的羽毛。

梁生用最輕的音量，口齒清晰地說道：&ldo;因為我嫉妒。&rdo;

小紀的大腦完全一片空白，根本無法理解梁生的話是什麼意思。

而那個聲音還在繼續，拉著她。

拉著她，往深淵裡下墜。

&ldo;因為我嫉妒箏箏，因為我希望……&rdo;

&ldo;躺在你身邊的人是我。&rdo;

最後一句話鑽進腦袋，小紀已經徹底懵掉了。

她睜大了眼睛，微張著嘴杵在原地，大腦進入了反覆重啟的死迴圈。

啥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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