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邊。殷梨亭將它們拿過來,小心掛在路遙床頭。路遙生活很是隨性,歷來對自己的東西都不太仔細,除了藥品。是以殷梨亭無數次看到過這一付上好寶劍被她隨意放置。他自小習武,師賜長劍歷來妥善保管,看了路遙如此,常常幫她將其收起。尤其近來又有人多次劫殺於她,這劍總是要放到伸手可及的地方才好。然而此時殷梨亭看著手中那副劍,腦中一道電光閃過,想起黃山之上路遙曾與那老者過招,以及當時言語。那時路遙說:再過四個月,你連徒孫都有了。還說:至於我為什麼知道?那是因為那姑娘懷孕的時候,便是我診出來的脈。
算算時候,正好對上。殷梨亭想到此處,手一抖,晴劍險些落在地面上,劍穗上的玉質小鈴清脆的響了兩聲,一下讓眼睛又快合上的路遙醒了過來。
“六哥,怎麼了?”路遙不解。殷梨亭向來行止輕巧,手上腳下除了練功之時,很少發出聲音。
殷梨亭仍舊驚疑不定,只覺得自己這猜想實在太過荒唐,一時之間半個字都沒說出來。
“六哥?六哥?”
殷梨亭想開口問,卻又不知如何開口。峨嵋派中與他最是相熟的便是紀曉芙,此時心中存了猜測,便是不安。可是想起路遙方才一臉難色的說到醫者的行規,知道自己若是再行追問,哪怕露出擔憂神色也必然會讓路要心中為難。於是略略調整了氣息,輕輕拍了拍路遙道:“小遙,我先出去了,你好好休息。”
然而路遙除了在男女之情之上反應遲鈍以外,其他事情歷來非常敏銳,剛才殷梨亭弄響了劍鈴,與其之後的震驚神情她盡數看見,兩人相處久了彼此熟稔,常常猜得到對方心思。此時殷梨亭要走,她卻不幹了,抓住殷梨亭袖子,道:“六哥,你……猜到了紀姑娘她……?”
殷梨亭回身坐在床邊,微微點了點頭,兩人相對沉默無語。
路遙長長的嘆了口氣,看了眼殷梨亭,輕聲道:“其實紀姑娘是很有主張的人,我相信她的選擇沒什麼錯,而且她也能好好照顧自己的。這件事情在你們看來或許……有些違背道德倫常,但是我覺得比起紀姑娘自己的意願,哪些東西都沒什麼要緊,所以我才幫她。六哥,你是不是……是不是覺得我不應該這麼做?”
路遙眼中神情憂慮,於她來講,曾經作為醫生,紀曉芙這樣的事情見得多了,覺得並沒有什麼,更何況紀曉芙和楊逍兩個人如今本就是兩情相悅,不過因為門派立場而不能在一起。在她看來,便是有個孩子也不是什麼大事。但是她知道以殷梨亭的出身,所接受過的傳統儒家教育,怕是未婚先孕這樣的事情是絕對不能接受的。而自己如今卻要他幫忙瞞住與其師門歷來交好的峨嵋派,的確有些強人所難。方才見他臉色難看的緊,路遙頗覺的不知道如何是好,想要勸他接受自己的觀點,可心下也知道這似乎不太可能。
沒成想殷梨亭對她微微笑了笑,“小遙你想的太多了,我怎麼會生氣?私下來說,換我是你,也會這麼做。畢竟這件事情如果被滅絕師太知道,紀師妹怕是性命堪憂。我是擔心紀師妹是被人欺負了。若真如此,我和她相交一場,總是要替她出口氣的。”
一番話把路遙說的徹底愣住,她用力的眨了眨眼睛,上上下下看著殷梨亭,驚訝之情溢於言表,全然沒有想到典型名門正派出身的殷梨亭居然如此輕易的便接受了她的觀點。
“六哥,你……是認真的?”路遙試探的問道,一雙杏核烏眸睜得圓圓的,仿若正在小心翼翼試探沒見過的東西的小動物。
殷梨亭頭一次見她這幅模樣,心中不禁一動,幾乎是下意識的伸手去碰了碰她耳際的髮絲,那裡有幾縷頭髮不馴的翹了出來,一如她平日性情。“認真的,很認真。”
路遙沒有主意道殷梨亭的手卻是因為他的話而欣喜異常:“六哥你可以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