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安芳譏諷地笑著說:&ldo;周大少,才訂親,就怕守琴飛了?放心好了,這裡只有女界,沒有紳士,沒有人打她的主意。&rdo;
周友三見發覺不了什麼破綻,就打馬虎眼地說:&ldo;鄭小姐,我擔心晚上守琴一個人出門,萬一有什麼不測,讓我掛念。&rdo;
林小妹嘴尖,說:&ldo;守琴,快回去吧,讓周少爺將你係在褲腰帶上,寸步不離!&rdo;
陳定琴笑道:&ldo;死鬼,看我不撕爛你的嘴?我還沒有跟他拜過天地,憑什麼要系在他的褲腰帶?&rdo;說著去撓她的胳肢窩,二人嘻嘻哈哈地笑個不停。
鄭安芳奪下陳定琴手中的紙燈籠,說:&ldo;人家等急了,快回去吧!燈籠糊好了,十五掛你家去。&rdo;
&ldo;那我先告辭了,二位妹妹。&rdo;周友三作揖後和陳定琴下樓去了。
鄭安芳鬆了口氣,對林小妹說:&ldo;以後集會換個地方,這裡不安全了。&rdo;
夜晚的南后街靜如一●流水,陳定琴和周友三踏在石板街上的腳步聲,獄如濺起的一朵朵浪花。街兩旁的坊和巷,好似分岔出去的一線一線的溪流,流淌著夜賣的吆喝聲、守夜的梆子聲和誰家嬰兒夢魘的啼哭聲,無不讓人覺得三坊七巷的可愛和陶醉。
周友三大膽地牽著陳定琴的手,在街上信步。兩旁喧器了一天的書店、古玩店、裱褙店早已打烊了。南后街是福州的琉璃廠,集八閩書畫古玩精萃於一處,流連的多是文人雅士、莘莘學子,如今已經絕了他們白天匆匆的身影了。留下的只是勾起讓周友三和陳定琴私語的軼事。
周友三問道:&ldo;聽說這南后街上有一家吳玉田名刻坊,工刻板印書,精端石碑刻,是嗎?&rdo;
林定琴說:&ldo;就在宮巷口,已經打烊了。&rdo;
周友三說:&ldo;我聽說讓吳玉田蜚聲文壇的是他刻的一位端石,至今還鑲嵌在沈葆楨祠堂的走廊壁上。&rdo;
林定琴說:&ldo;從小我就見過這一塊石碑,講的是林則徐二女兒的故事。&rdo;
周友三問:&ldo;可以說給我聽聽嗎?&rdo;
&ldo;可以。林文忠公的二兒女是沈葆楨的夫人。鹹豐年間,沈葆楨署理江西廣信府,長毛悍將楊輔清率精兵數萬,自吉安連下貴溪、弋陽等地,廣信危急。恰巧沈葆楨又外出公幹,城內一片驚慌失措。&rdo;
周友三急問:&ldo;後來怎麼辦?&rdo;
&ldo;沈夫人林氏一邊安撫眾人,一邊急中生智,刺指寫下血書,氣援乃父舊部玉山總兵饒廷迭,饒廷迭見血書震慴,立率大軍擊潰楊輔清而保住廣信。該血書文情並茂,肝膽相照,吳玉田刻之全文,名揚鄉梓。&rdo;
周友三脫口叫道:&ldo;好一個肝膽相照!三坊七巷不但輩出名士,也代出烈女。可惜呀,如今再也找不出第二個像沈夫人林氏這樣的奇女子了!&rdo;
&ldo;誰說沒有?&rdo;陳定琴被激怒了,本想脫口說出有一個同盟會的炸彈隊隊長方珺英,一想要保密,就止住了。
周友三有意撩開了,問:&ldo;看你有話要說,怎麼不說下去了?&rdo;
陳定琴說:&ldo;就是我呀!我也要學沈氏夫人林氏當一個奇女子!&rdo;
&ldo;你?你怎麼當奇女子?我知道你在長沙米潮的時候,表現得很勇敢,但是那只是護士職業的本能。&rdo;
&ldo;我……我要去參加革命黨當敢死隊,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