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鳳籲出心中的一口濁氣，說：&ldo;他屢屢讓海軍丟臉，讓我丟臉，教我怎麼喜歡他？&rdo;

婉容安慰地說：&ldo;他好歹也是個管帶，日後前程無可限量，你跟著他也不會委屈的。&rdo;

儀鳳道：&ldo;娘，嫁人不能只嫁爵位和門第，西洋女人嫁人首選人品。&rdo;她很羨慕在德國萊茵河畔散步的金髮碧眼的姑娘，挑中的是白馬王子，而不是大灰狼。

婉容的全部心血，都凝結在女兒身上，當然希望女兒幸福，便說：&ldo;依娘看鐵祥那樣巴結你，壞也壞不到那裡去，好歹有太后保媒，他不敢欺負你。&rdo;

儀鳳說：&ldo;娘，跟他在一起，心裡堵氣，眼中擱沙子。&rdo;

婉容心想這樁太后做媒的婚事不成了張手擒來，淌手甩去的生意，就說：&ldo;女兒，這樁親事是生米做成熟飯了，你就認命吧！&rdo;

儀鳳倔犟地說：&ldo;我偏不認命，我要改命。&rdo;

婉容略氣一驚，問道：&ldo;莫非你還在想陳家的那個定劍少爺？&rdo;

儀鳳被說穿了心事，含糊地說了聲：&ldo;娘……&rdo;

婉容見過的公子哥兒可不少，不是提籠架鳥，就是頤指氣使，忙問：&ldo;這少爺讓你這麼上心嗎？&rdo;她已經塞滿了一耳朵女兒和陳定劍情絲豆縛的事，心想，不過是青春年少，荒唐不更事，怎麼會死心踏地愛一個人呢？

儀鳳說：&ldo;娘，您沒見過他，不知道他有多好。不但他人好，他一家的人也都很好。&rdo;

婉容煞費苦心，終於繞到心事上，問道：&ldo;他爹，他兄弟人品好，娘早有耳聞，莫非他娘人也好嗎？&rdo;

儀鳳眼裡立刻現出笑影，說：&ldo;可不是，他娘人好，不但模樣周正，而且心眼也好。&rdo;

&ldo;你見過她嗎？&rdo;婉容緊張得心要跳出嗓子眼了。

&ldo;見過了。上回陳家祭祖，陳定劍還帶回一個從良的名妓顧玉秀想娶她為妻。他娘並沒有嫌棄顧玉秀的身份，只是擔心海軍容納不下一名青樓女子而妨礙兒子的前程。感動得顧姑娘自願離開陳定劍，嫁給了江南提督張勳為妾。娘，您說她的為人有多好？&rdo;儀鳳彷彿重睹了任月娟雍容身姿，如月臉龐，不勝歆羨。

婉容的眼前浮現出一個條理清析、和氣幽嫻的貴婦，她知根知底，安份守己，這種的女人沒有滿族命婦那樣的練達、霸道，善於攻城略地。她聽完後，漸漸地放心了。

&ldo;女兒，那您阿瑪也見過她嗎？&rdo;

這是婉容藏在心中的致命癥結，不觸動，擔心，觸動了，揪心。

&ldo;見過啊，也是去參加陳家祭祖的典禮上，阿瑪以貝勒身份見過她。&rdo;儀鳳開始打著呵欠，上眼皮粘住下眼皮了。

&ldo;他們說了什麼嗎？&rdo;婉容小心翼翼地探問，生怕女兒察覺了破綻。

&ldo;沒說什麼，幾句禮節性的話……&rdo;儀鳳已經睡著了。

婉容替女兒掖好了棉被，眼淚撲簌簌地從臉頰上落下來。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掉淚，就這麼枯坐到桌上的西洋自鳴鐘敲響了五下，才合上沉重的眼皮，昏昏地睡去。

第十八章

更新時間 2012-05-20 22:00:00字數 13332

第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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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靈谷寺在中山門外，鐘山之陽，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