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春說：&ldo;那個男孩活著，他就是管帶陳定書！&rdo;

代春說著跪在隆裕太后面前，眼眶裡湧滿了慈父的熱淚。

隆裕說：&ldo;你要我怎麼辦？拿這個皇族的孩子怎麼辦？&rdo;

代春說：&ldo;懇請赦他無罪。&rdo;

隆裕說：&ldo;你聽聽現在的戲唱到哪一折了？正唱到郭子儀綁上殿！&rdo;

《打金枝》講的是唐朝汾陽王郭子儀七十壽誕，七子八婿齊集祝壽。唯有郭暖之妻昇平公主，自恃身子帝王之女，不肯前來拜壽。郭暖回宮責問，公主不服，郭暖動手打了公主。郭子儀聞訊，綁子上殿請罪。唐王不願為兒女之事責罰功臣，遂以夫妻爭吵與國法無關為，赦免郭暖，並與皇后一起勸解，終於郭暖與公主和好。

《綁子上殿》是精彩唱段，代春從小就熟悉，只聽見戲中的郭子儀唱道：

&ldo;臣綁的不忠不孝的郭暖子，酒後失禮胡亂為，胡言亂語多放肆，打碎紅燈把君欺。萬歲傳旨將他斬。&rdo;

隆裕太后弦外有音地說：&ldo;古人犯了罪都懂得綁子上殿，你剛才說陳定書是你的親生子，他如今犯了謀反之罪，你要綁他上殿請罪才是，怎麼反要替他開脫，不是今人不如古人了嗎？&rdo;

代春說：&ldo;太后，奴才不是為了私事向太后求情的，是為了國事向太后求情的。&rdo;

隆裕聽了不解，問道：&ldo;此話怎講？&rdo;

代春侃侃而道：&ldo;如果犬子是個提籠架鳥的公子哥兒，奴才是不會為他求情的。可他是大清堂堂正正的海軍管帶，是咱們大清亟需的皇族海軍將才，他的履歷一向清白，只是一次糊塗，初犯典章，參與走私，懇請太后刀下留人，為皇族海軍留下一個人才。&rdo;

一句話正說到隆裕的心裡去，她深知皇族中海軍人才奇缺，難控整個以漢人為主的大清艦隊，如果平添一個將才，豈不是大清之福？

代春又進了一言，說：&ldo;太后，殺一人不能謝天下，得一將可以挽狂瀾，請太后三思！&rdo;

隆裕不置可否，叫代春退下，傳任月娟覲見。並叫小德張撤了戲班，她如今心裡好亂，真如戲裡唐王唱的那一句：&ldo;家事如麻國事蜩螗。&rdo;

任月娟不亢不卑地由小德張引來，在隆裕太后面前跪下，說：&ldo;犯婦任月娟叩見太后。&rdo;

隆裕一怔，見任月娟聰明，便問：&ldo;你是堂堂三品夫人，何稱犯婦？&rdo;

任月娟道：&ldo;教子不嚴，有失婦德。&rdo;

隆裕有點喜歡她，說：&ldo;賜座。&rdo;

任月娟稱謝，起身坐下。

隆裕這才打量她，只見體態豐盈，落落大方，臉上依舊保持著年輕時的那份美麗，眼波橫憐，見了她，連和尚都迷了佛性禪心，關不住心猿意馬，怪不得當初代春對他一見鍾情，陡引風波。問道：

&ldo;身為人母，養兒不易吧？&rdo;

任月娟答道：&ldo;含辛茹苦，確是不易。&rdo;

隆裕道：&ldo;知道養育陳定書，將來有一天會由他認父歸宗的嗎？&rdo;

任月娟道：&ldo;知道。&rdo;

隆裕道：&ldo;知道了，為什麼還要精心撫養？&rdo;

任月娟坦坦蕩蕩地說：&ldo;他本是皇族一脈，天潢貴胄，應當葉落歸根，所以精心撫養，想為皇族海軍添一個人才。&rdo;

隆裕聽了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