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滬生堅執地說：&ldo;你是月亮，她們是星星，你把她們的光芒全遮擋了。我只要您，現在改變還來得及！&rdo;

鄭安芳說：&ldo;我愛陳定劍，只是從前我考慮到都是革命同志，所以我猶豫再三。如今他左失愛人，右失情人，我不能再傷他的心了。&rdo;

李滬生說：&ldo;你又不是一貼止痛藥，你是堂堂革命女俠，為什麼要委屈自己？&rdo;

鄭安芳情腸撩撥地說：&ldo;我願意，打從我在&l;威廉王子&r;號輪船上遇見他的那一刻起，我知道自己臣服於他的感情統治了。當他表示敢去刺殺代春的時候，我說，若他犧牲了，願為他守墓，終生不嫁。你看，我至今還留著他寫的一封與家人的訣別書，這是愛情的信物。&rdo;

李滬生接過訣別書一看，字裡行間湧動革命者的豪情天不衝擊他的心閘，便說：&ldo;陳定劍是我的榜樣，但是在感情上仍是我的敵人！&rdo;

鄭安芳壓下綺念，說：&ldo;明天到教學來參加我的定婚儀式吧？&rdo;

李滬生說：&ldo;不，明天我就去四川舅舅家，那裡有一場保路的革命運動在等著我參加，祝您幸福！&rdo;

&ldo;滬生！&rdo;她心有不忍，想起與他在一起的日日夜夜的戰鬥經歷，猛地摟住他的脖子，親吻了一下，當作遽別。

李滬生懷著浪漫，帶著激情走了。

鄭安芳不由得在心頭掠過這樣一個念頭：她與陳定劍的結局會是酣然一夢嗎？

3

長三里的迎春坊裡熱鬧翻了天，顧玉秀風風光光回來省親，驚動了全長三里的妓家姐妹，無不來噓寒問暖，道喜賀慶。鴇田阿金忙裡忙外，招呼客人，一邊向客人們炫耀擺在滿廳堂的禮物‐‐那都是張勳送的各種禮品，一邊指揮傭人侍侯隨同劉得勝一塊來的一個棚班計程車兵們喝酒吃肉。

阿金不斷地向客人，誇耀顧玉秀如何孝敬她比親閏女還親，又不斷地稱讚提督大人張勳如何寵愛顧玉秀。

顧玉秀坐在廳堂裡有一搭沒一搭地同來客應酬，卻在焦急地等待五爺的到來。

顧玉秀在南京聽張勳說了儀鳳與鐵祥結婚的訊息後，坐立不住了。她摸不透張勳不碰她的真正目的，但是她開始幻想有朝一日再將自己冰清玉潔的身子留給陳定劍，與他重拾墜歡。所以她向張勳提出省親的要求，張勳不知就裡，樂得答應了。只有劉得勝有幾分警覺，所以吩咐跟伺來計程車兵們，瞪大眼睛，觀察顧玉秀與誰接觸。

五爺到了，一進門就大聲叫道：&ldo;阿金姆媽，恭喜！恭喜！&rdo;

阿金笑嘻嘻地道：&ldo;五爺，我正想，千人來萬人來，五爺也該來了。&rdo;

五爺說：&ldo;我手頭的生意忙，脫不開身，得罪，得罪。&rdo;

阿金高聲叫道：&ldo;姑娘，你看看誰來了？&rdo;

五爺朗聲叫道：&ldo;顧姑娘，我來賀喜了。&rdo;

劉得勝攔住了眼前這位黑臉大漢，問道：&ldo;來人報上高姓大名。&rdo;

五爺認出他是在衡州城放他出城的辨子軍哨官，說：&ldo;人稱五爺，姑娘的茶友。&rdo;

顧玉秀對列得勝說：&ldo;劉哨官，他是我的客人。&rdo;

劉得勝讓開路，讓五爺走進花廳。五爺笑道：&ldo;顧姑娘，張大帥把您供得跟觀音一樣好看，五爺稱你有福了。&rdo;

顧玉秀道：&ldo;託你的福。請五爺進裡間用茶。&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