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不，我壘的是&l;鎮遠&r;號，專打東洋人的聯合艦隊！&rdo;陳定書有志不在年高，令代春越來越喜歡他身上蘊藏的銳氣，誇獎道：&ldo;你長大了，一定會是大清艦隊優秀的管帶！&rdo;

陳定書嚮往地說：&ldo;大人，告訴您一個秘密，再過兩年，我就要去報考煙臺海軍學校。&rdo;代春高興地看著虎頭虎腦的陳定書，說：&ldo;到時候，我一定來祝賀，參加你的入學儀式。&rdo;

這時候，一位英國人攝影師扛著一架照相機路過，見狀趕過來，說：&ldo;大人，讓我替你們倆拍張照片。&rdo;

代春滿心喜歡，說：&ldo;那就有勞先生了。來，小孩，我們就蹲在你的戰艦旁邊照相。&rdo;邊說邊拉著陳定書蹲在沙器的軍艦旁邊讓洋人照相。

陳定書也不怯生，緊緊地挨著代春。代春忽然覺得他跟孩子之間有一股看不見的熱流在互通心曲，心裡暖洋洋的。

忽然，那個洋人說道：&ldo;大人，你們倆長得很像，真跟一對父子一樣。&rdo;

一語點破了代春的心病。任文娟投海後，代春根本就無心再納妾，他的夫人婉容見自己依舊肚子空空，只好過繼了外甥女小儀鳳當女兒。可是代春經常會回想起被他拋棄了的任文娟和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果孩子活著，也有十歲了，跟眼前這個陳定書一般大。

洋人走後，代春有心地問陳定書：&ldo;孩子，可以告訴我你的名字嗎？&rdo;

&ldo;我叫陳定書，排行老大，還有二弟，三弟，小妹，分別叫陳定劍，陳定棋，陳定琴。&rdo;

&ldo;書劍棋琴，好有詩意的名字。老家是侯官嗎？&rdo;

&ldo;大人怎麼知道我是福州人？&rdo;

&ldo;北洋海軍的官兵幾乎都是福州人嘛，福州的馬尾可是大清海軍的搖籃。&rdo;

&ldo;大人去過福州嗎？&rdo;

&ldo;去過，十年前去的，我還在那裡跟法國艦隊打了一仗……&rdo;

&ldo;我就猜大人一定是位英雄，家母也跟我說過，參加馬江海戰的大清海軍官兵都是英雄！&rdo;

&ldo;令堂知道馬江海戰？可以告訴我令堂的芳名嗎？&rdo;

忽然，陳定書的弟弟、九歲的陳定劍一溜煙地跑過來，拉著陳定書的手就走，說：&ldo;哥，媽叫你快回家去！&rdo;

不等陳定書回答，已經被弟弟拖走了。代春不無失望地看著哥倆跑遠了。第二天，代春帶著洋人攝影師送來的他和陳定書的合影照片返回京師，把照片擱在自己的書桌上，也擱上了莫名的憧憬。

而陳定書被弟弟倉促叫回家，完全是母親任文娟驚惶失措的反應。

在四個孩子當中，任文娟最在乎的是沒有親爹的兒子陳定書。陳定書天生喜歡大海，有空的時候，就會跑到沙灘上玩，任文娟就會用千里眼從遠處觀察著兒子的一舉一動，近了又怕幹擾他，遠了又生怕他有什麼閃失，費盡了一個負疚母親的苦心。

今天，在任文娟的千里眼中突然出現了一條熟悉的身影，那是隻有在夢裡出現過的英姿，只有在馬江海戰的炮火中閃現過的雄姿！她再定睛一看，終於看清了代春的臉！她嚇得掉了手中的千里眼，代春竟然跟他的兒子在一起！她最不願意看到的事終於在十年後發生了！

任文娟慌忙地叫二兒子去把大兒子叫回來，用惠劍及時地斬斷了孽緣的餘愫。她先把二兒子支走後，開始盤問大兒子：&ldo;跟你在一起玩的那個大人叫什麼名字？&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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