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我不怪你,以後福貴會找你的,如果不合作,你就不用想在上海淮混飯吃了。&rdo;鐵祥又嗅了一下鼻煙壺,打了一聲痛快的噴嚏,走了。
福貴丟給烏鬼幾塊光洋當賞錢,又威脅地晃晃手中的&ldo;鬼槍&rdo;,才走了。
鐵祥是個多心的旗人,自從朝廷頒下恩賞之後,海軍統制部上上下下都在慶功,唯獨他越想越不對頭,懷疑海軍內部有革命黨當接應,才會發生企圖刺殺代春的事件。他到租界的電報局,向遠在京師的父親康祿發去一封他的猜想的電報,康祿回電讓他秘密徹查海軍中的內奸,並讓他找上海道杜仲安協助。杜仲安是康祿的死黨,欣然答應,就派旗人偵探福貴當鐵祥的助手秘密調查。福貴是上海灘的包打聽,所以他很快就找到烏鬼的線索提供給鐵祥,果然一箭中的。
當周友三領著陳定劍尋到&ldo;迎春坊&rdo;門口的時候,尾隨而來的鐵祥和福貴已經將他倆的行蹤打探得一清二楚了。鐵祥暗暗思忖,陳定劍迫不及待地要尋找刺客吳天寶的未婚妻顧玉秀一定跟革命黨有瓜葛。如果能破解迷底,揭開真相,不僅能掀翻漢人盤踞海軍的寶座,讓滿人分執牛耳,而且還能換得儀鳳這個美人歸,豈不是一箭雙鵰?鐵祥看見陳定劍和周友三進了&ldo;迎春坊&rdo;的石庫門,一個歹毒的計謀已經從心田中鑽出來了。
陳定劍跟隨著周友三走進妓院,那隻架上的鸚鵡舊例歡叫&ldo;上茶&rdo;,鴇母阿金一見來了兩個繡腸公子,慧業俊彥,就笑得合不攏嘴了。她的眼光是秤,早已稱出來人有幾斤幾兩重了,就一邊恭請陳定劍和周友三落座,一邊指揮丫頭奉茶。
來之前,周友三已經事先教過陳定劍,進長三妓院過程繁雜,禮數詳盡,不可能直接地一睹麗顏,一親芳澤,必先有老鴇&ldo;打茶圍&rdo;。&ldo;茶圍&rdo;即捧場初見,作為點綴性應酬,掂掂來客身價份量,花錢手面是否闊綽?才有&ldo;進軒&rdo;入帷,一睹春色的機會。
陳定劍模仿著周友三端起茶杯,悠悠地呷了一口,清香撲鼻,滿心喜歡。
這一瞬間,阿金已經捕捉出陳定劍是個初涉花柳巷的生手,便試探地問陳定劍:&ldo;這是西湖龍井,公子可喝得慣?&rdo;
陳定劍是個老實人,說:&ldo;有茉莉花茶更好。&rdo;
周友三急使眼色阻止已經來不及了,陳定劍已經暴露出他是嗜喝茉莉花茶的福州海軍的身份了。清末的時候,上海的福州人不多,不是吃海軍飯的,就是當海軍的,阿金拿捏得精準,就吩咐丫頭道:&ldo;給公子換上等茉莉花茶!&rdo;
周友三索性將這一層窗戶紙捅破了,以顯示尊貴挫挫阿金的勢利氣焰,說:&ldo;姆媽,我這位朋友,在海軍統制部當差,生來就好茉莉花茶,請不要見怪。&rdo;說著在丫頭捧來的茶盤上擱下五塊光洋。
阿金一見對方出手這麼闊綽,就想起顧玉秀剛才出堂差的時候交代過的話:如果有客人點名要見她,或者有海軍的嫖客來,務必要對方留下姓名和電話。阿金私忖顧玉秀一定有不可告人的內情,所以就想進一步套陳定劍的話,問道:&ldo;海軍的客人天生尊貴,不知道想見什麼樣的先生?&rdo;長三妓院的姑娘,亦稱&ldo;先生&rdo;,阿金想考考陳定劍知情不知情。
陳定劍不急不慌地呷了一口茉莉花茶,咂咂嘴,說:&ldo;這茶還對胃口,就不知道&l;先生&l;是不是也對我們的胃口?&rdo;
阿金諛聲連連地回答:&ldo;滬上的長三堂子數會樂裡,會樂裡的數迎春坊,迎春坊的先生數掛頭牌的二八佳人顧玉秀。&rdo;阿金知道嫖客對十五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