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張之洞不同意輕易誅戮大臣,優柔寡斷的載灃也怕北洋軍造反,諭旨修改了多次,最終下旨,讓袁世凱&ldo;回藉養痾&rdo;。當袁世凱由兩個扶著,拖著摔傷的右腿,一瘸一拐的退出朝堂的進修,他墜入了隨時再有被朝廷誅戮的痛苦中。
袁世凱退隱洹上村,初始沒有一點再想復出招禍的念頭。他開始經營200多畝大的別墅,廣建歌如舞榭,即時醇酒婦人,擺出大有讓世人皆知他要終老溫柔鄉之態。他偶爾還託人經營生意養家餬口,所有來往的電報,都是透過彰德的電報局轉交,以供清廷審查。
但是自從孫文和他的追隨者屢戰似的舉事在大江南北不斷爆發,又開始喚醒袁世凱胸中沉睡的野心。天下愈亂,袁世凱復出的念頭就愈強烈,也愈壓抑,也愈痛苦。只有面對書房八仙桌的大理石桌紋的地圖,才是袁世凱宣洩內心痛苦的時候。
轉眼已經小紙船在八仙桌上疊成一堆,帳房先生進來向袁世凱稟報:&ldo;老爺,上海的鄭汝才先生來了,求見老爺。&rdo;
袁世凱不動聲色,開始漫不經心地在桌面上擺著小紙船玩,一邊說:&ldo;是鄭先生來了?但願他這一回來不要再向我哭買賣虧本就好了,快請他進來。秋菊,去沏一杯上等的茉莉花茶來,他是侯官人,愛喝家鄉的的花茶。&rdo;
秋菊應了一聲和帳房先生退出去了。
袁世凱繼續擺弄著他的小紙船。桌面上的小紙船已經擺成大清巡洋艦隊和長江艦隊的佇列形狀了。
走進書房的鄭汝才,熟悉巡洋艦隊和長江艦隊的態勢,一眼瞥清了袁世凱的所想所思,看呆了:這可是他豪華獄中的獨自修行,是他密室中的自我傷任!
秋獲端著新沏的花茶走進來,見鄭汝才的神情有些異樣,正想探究袁世凱連忙掩飾地調侃道:&ldo;汝才,你是不是多日沒有看見秋菊好子大了,屁股也大了,就發呆了?&rdo;
鄭汝才也裝著粗鄙,說:&ldo;老爺的禁 ,小的是眼觀手不動。&rdo;
&ldo;鬼扯!誰不知道你是上海夷場的南國佳麗看多了,瞅著北地胭脂不入眼哪!坐,坐坐!&rdo;袁世凱老辣地了結話題,請鄭汝老入座。
&ldo;鄭先生吃茶。滿臉羞澀得緋紅的秋菊替鄭汝才上茶。
鄭汝才開啟隨身帶的公文皮包,從中取出一瓶精緻的法蘭西香水遞給秋菊,說:&ldo;秋菊,這是帶給你的法蘭西的香水,不成敬意,請收下。&rdo;
秋菊的杏眼頓時亮起驚喜的光芒,說:&ldo;這是格格才用得起的金貴物件,奴婢那敢用?&rdo;
鄭汝才說:&ldo;你是老爺身邊的人,不比格格輕。&rdo;
一句話將秋菊託到天上雲彩中,她道個萬福,雙手捧著香水瓶,一轉風搖曳地飄飄然離去。
&ldo;她是個孩子。&rdo;袁世凱憐愛地說,用手示意鄭汝才喝茶。
鄭汝才呷了一口茶,試探道:&ldo;秋菊已收出落得一掐就流水了,袁官司保不想將她收了做小?&rdo;
袁世凱搖搖頭,說:&ldo;北地胭脂,食多了也膩口。我知道你好不容易從上海來一趟,不是跟我這蓑笠釣翁談風月的。說說海軍的事。&rdo;自從他歸隱後,不少朝野權貴也親赴洹水與他歡唔,有封疆大員,有北洋舊部,還有文人謀士,無不對日蹙國勢縱橫捭闔,偏偏忽略了海軍的倚畀之垂,這讓袁世凱不滿足。袁世凱儘管賦閒,但他與新形成的維新思想和現代化軍事力量保持著密切聯絡,又將盤踞,中國北方的西洋勢力視為後盾,他不僅控制著北洋六鎮新軍,甚至控制著工廠和貿易公司,所以他不是外人所說的滿化的漢人,而是西化的大軍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