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四郎嘿嘿笑道:“大人謬讚!”
蘇錦一愣道:“你難道是糧務上的官兒?”
劉四郎拱手道:“下官不才,身居本府常平副倉司之職,說起來還是大人的手下呢。”
蘇錦神色一動,旋即笑道:“果然是一條線上的,常平倉司乃是肥缺啊,你倒是會經營的很,短短半年居然從牢頭直升至府衙要職,看來朱知府對你極為看重啊。”
劉四郎面露得色道:“託皇上鴻福,託大人們的關愛,似乎是運氣好了點。”
蘇錦哈哈大笑道:“豈止是好了點,簡直是太好了;牢頭只是小吏,算不得官身,但倉司便不同了,雖未入流,但確是有了官身之人了,可喜可賀啊。”
劉四郎連連拱手道:“不敢當,當不起。”心道:若非老子心狠,不惜以命相搏,按照知府的密令誅殺了那吳五哥,自己斷然不會有今天;當初的一搏,短短半年就見成效,可謂是一劑猛藥。
蘇錦一笑道:“我見你精明才幹,想必倉司這一攤子都是靠你支撐著吧。”
劉四郎故作煩惱道:“不瞞大人說,確實如大人所言,倉司中大小事務,事無鉅細都由區區在下來處理。正職胡倉司久已臥病在家休養,留下一大攤子事煩的下官頭都大了。”
蘇錦微笑道:“幸福的煩惱而已;你該高興才是,看來廬州糧務找你問便是找對人了。”
第五一零章 會哭的孩兒有奶吃
劉四郎心裡明鏡兒似的,蘇錦雖對於廬州糧務無可指謫,但聯想起半年前朱世庸和蘇錦之間的一番過節,他絕不相信這位專使大人會不計前嫌不聞不問。
況且自從蘇錦奪了八公山糧食以後,朱世庸立刻便找到劉四郎面授機宜,商會的糧食統統的秘密收進官倉不說,連進入的日期賬目也改到了十一月二十之前,很顯然這是朱世庸防著蘇錦來到廬州徹查民間屯糧。
由此劉四郎也算是徹底的明白了朱世庸和商會之間的關係,知府大人敢冒著巨大的風險幫商會掩飾,可見官商之間的關係已經到了何種地步;劉四郎甚至揣度知府大人也參與屯糧牟利之事,而非簡單的拿人錢財替人消災。
對於劉四郎來說,這些事知道了跟不知道完全兩樣;在這之前自己只是朱世庸羽翼庇護下的一顆危卵,即便是知府大人授意自己不得不為之,但吳五哥確實是自己用繩子給勒死偽裝成自殺摸樣,人命出在自己手中,而說出去誰也不會相信是知府大人逼迫自己殺人。
既無朱世庸的手令,又無證人佐證,朱世庸完全可以推說不知道,而自己即便是公開此事,也只會多加一條攀誣的罪名而已;而現在當朱世庸不得不將和商會之間的關係暴露在自己眼前,而屯糧的記錄也是自己親筆篡改,劉四郎心裡鬆快了許多;終於自己也能抓住大人物的小辮子了,逼急了,魚死網破!
劉四郎當然也擔著心思,當年的仵作吳五哥的遭遇提醒他多長了心眼,那吳五哥可謂是朱世庸的心腹,還不是到了關鍵時候,朱世庸毫不猶豫的便將他殺死以絕後患;如今自己知道的越來越多,難保朱世庸心裡不打著自己的主意。
狐狸藉著老虎的之勢自然威風八面,而狐狸何嘗不該處處提防著老虎呢?
劉四郎悄悄的另外寫了一份倉司入庫記錄,詳細真實的記錄了商會糧食糶賣的日期、數量,並恐嚇威逼倉司內的幾名小吏簽字作證,並將這份真實的記錄秘密交給了一位他信得過之人,劉四郎交代,如果他哪一天忽然死了,官府公佈的任何死因都不要信,只需立刻上京將此物遞交刑部便可為自己伸冤。
但劉四郎知道,這些都是以防不測之用,但凡朱世庸不動自己,自己絕對不會砸了自己的前程;倉司這個職位的油水比當牢頭的時候多了何止百倍,只要能過的去,傻子才會反骨反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