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直的定鼎大道像一柄利劍,劍尖向外,直指龍門伊闕,四公里長的定鼎大街彷彿筆直的劍刃,一直沿伸到宮城,劍鍔就是皇宮正門則天門,劍柄則是中軸線上的‘明堂’、‘天堂’等一座座巨大的矗立在宮城中軸線上的殿宇。
“明堂”裡,是一座碩大無匹的木製佛像,鎏金飾玉,華美絕倫,大佛拈指,即便是那微翹的一根的小指上,也足以站得下十多個壯漢,這座以當朝武后的相貌為原型製作的巨大拂像,面帶慈悲的微笑,高高地俯瞰著從定鼎門走進定鼎大街的芸芸眾生。
氣派無比的定鼎城門和這條寬敞平坦的定鼎大道,始建於隋大業年間,隋煬殿廣是第一個透過這座城門的帝王,而今,大隋不再,但是這座集中了無數人力、物力建造而成的恢宏建築,依舊發近著它的作用。
販夫走卒、文人士子、行賈胡商,川流不息,車馬騾驢,西域的駝隊,共同構成了這繁華的盛世景像。堅硬的青石地面,因為天長日久的磨擦和輾壓,你低頭看去,會在上面發現一道道淺淺的轍印。
你能想像剛剛結婚數月,就背井離鄉遠赴異地去做生意,這一去便是數十年不回家門,等到他的兒子長大成人,在異地與他相遇時,彼此尚未通名報姓以前,居然互不相識麼?
在這個時代,就有這樣的故事。
你能想像一個人跟著一個小商賈去做生意,分文不取,盡心扶持,忠心維護,數十年如一日,直到那個小商賈成為富可敵國的大商賈,這才按照約定,劃割出一部分家產給他,從而由一文不名,搖身一變成為一個富甲一方的闊商,再延續他曾經主人的人生道路麼?
在這個時代,就有這樣的故事。
你能想像,這種根本沒有官方契約的約定,那功成名就的富商卻絕不會譭棄前約,拖欠他的工錢,他也絕不會半途為利所誘,出賣他追隨的主人,這長達數十年的約定,居然全憑一個“信”字麼?
在這個時代,就有這樣的故事。
你能想像託一貧如洗的賣者,託著一枚祖傳的珍稀寶石,標價一百萬錢,街頭叫賣,卻乏人問津,結果忽有一個識貨者看見,卻勃然大怒,說他如此低價,玷汙了此等珍寶,硬是逼著他加價到一千萬錢才肯買下的事麼?
在這個時代,就有這樣的故事。
這是一個充滿奇蹟的年代!
將帥的傳奇,政客的傳奇,遊俠的傳奇,詩人的傳奇,女人的傳奇……
以上種種,則是屬於大唐商人的傳奇。…;
現在,天愛奴就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富有萬金的西域巨賈。
而楊帆則搖身一變,成了她身邊最忠實的僕人。
富擁萬金的西域少女天愛奴與她忠實的僕人楊帆,此刻正站在洛陽最繁華的定鼎大街上。
這條大街,行人如織,每個走在這條大街上的人,或進或出,都在尋找著生命的契機,博取著富貴與功名,一抒平生的志向。
不管是達官貴人,王孫公子,還是販夫走卒、乞兒苦力,都在這條大道上走著,然後分別進入左右坊內的豪宅或者陋室,行走在同一個天空下,步入各自不同的人生。
在這裡,一個紅髮藍眼、形容粗獷,穿著土氣,牽著駱駝的波斯人,可能就是一個一擲萬金的富有商人;一個看起來衣冠楚楚、搖著羽扇的文人騷客,可能就是一個身手高明的神偷妙手;一個扶拐而行,白髮蒼蒼的顫巍巍老者,也可能是一個年邁歸隱的遊俠兒。
大街上是不許做生意的,但是流動商販比比皆是,利用川流不息的人群,在長達四公里的長道,和四通八達的大街小巷,與公人們躲著迷藏。
天愛奴頭戴雕胡帽,垂紗蔽面,嫋嫋婷婷,雖然別人看不到她的容貌,可是僅那站姿、那舉止,分明就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