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愛乘著火車看遍祖國的山川大地,從銀裝素裹的北國,漫遊浩瀚廣博的南海,自千載佛音的敦煌,奔赴百年崢嶸的江南。
2022年冬奧會將至,聽聞智慧高鐵在百年京張上開行,忽而便起了往崇禮探訪一番的興致,我想著趁年少也能踏上單板來一場人間的御劍,也沒有顧及旁的,收拾了行李,抱著雪板就衝去了清河站。
真正到了車站才忽覺這條京張鐵路已經不是當年那條——老站房在不遠處矗立著,不再辦理客運業務,只負責承載歷史。
也是了,京張鐵路算來也早就到了退休的年紀,因著“第一條自主設計”這枚勳章而辛勞到現在。百年多的歲月荏苒,也合該被如今“第一條智慧高鐵”接班了……
冬日的陽光其實並不淒冷,照到清河站敞亮通透的玻璃窗上的時候,更是濺起一輪奪目的金色。清晨的早霞也落在玻璃上,像是誰在透明的硫酸紙上揮筆豪墨。
這才想起,明日還要上學,一個十二年寒窗將要接受高考錘鍊的人,竟是直接被智慧高鐵給牽去了魂!因為“智慧復興號”的名頭?因為在課本里看得親切的京張鐵路?
終究是展開了書本,翻到近代中國的篇章,諸如“詹天佑利用“之”字形原理使鐵路翻越八達嶺青龍橋路段”的話赫然在目,我卻從字縫看到了紙背。
“川漢鐵路。”
我沒有把書翻過頁去,用筆點著,憑記憶還原出了映象的四個字,又念出聲來。
與京張一南一北的川漢鐵路其實建設的更早。1903年始建,民眾們滿腔期待的鐵路沒建成,反倒是變成了近代史上為清政府、國民政府斂財的手段!
川漢?哦,是的,它現在的名字叫做“成渝鐵路”……縱橫於天府成都和山城重慶之間,跨山、躍橋、穿隧、過江,我曾親歷於成渝鐵路沿線的風光。
奈何時間已久,記憶已然不能還原那份景色,更別提此等山川向來難以用文墨勾勒,我便想著給這種景色下一種定義。“鬼斧神工”,或許妥帖?可記憶裡更偏重的卻不是自然之美,反倒是人文之重。
成渝鐵路途經的地區最多的便是山和水,剛過了一條隧道,便又連了一條,過了沱江復過長江。盤山的鐵道上隨意濺起一塊石子,霎時間就滾落到山崖下面去。李白對此早就有過毫不誇張的評論:“蜀道之難,難於上青天。”
坐在臥鋪上,靠著窗子,便可見不遠處城市錯落,道路環繞,發達程度即便是比之首都也不會差了去。但毫不誇張的說,若是沒有這條成渝鐵路為西南帶來最早的發展,這裡可能依舊是“不與秦塞通人煙。”
爺爺是火車司機,我便近水樓臺的發問,“這成渝鐵路後來是怎麼建成的?”依稀記得我當初如是問道。
若是問起最前沿的動車組,爺爺雖說不至於一問三不知,也只能用電力火車的道理給我推論著講。但若是問起這些歷史的故事,爺爺卻總是能如數家珍般的說上一大段。
“改制之前,鐵路不是公司,是鐵道部。”
“鐵道部?就像外交部那種似的,直接歸國家管?”
“嗯,上個世紀90年代之前,鐵路工作者都不是工人,而是鐵道兵,是軍人。”
“那成渝鐵路呢?”爺爺越聊越遠,覺得我自己都要忘記自己最初的問題,這才又開口道。
“成渝鐵路是西南幹線,當初建國不久,西南地區才解放。我們的黨便帶領廣大軍民就地取材日夜兼程,肩挑手扛,兩年間便完成了全線通車的目標。”
“1952年的建黨節建成的,也算是給黨31週年獻禮了。”
“怪不得我們歷史在講一五計劃的時候沒有提到。”我恍然大悟,還要賣弄下自己貧瘠的歷史知識。
“成渝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