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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部分

而不答。十六年前在饑荒中餓了那麼久,當然好看不到哪裡去。這些年受現在的營養條例和護膚品保養,面板不再枯黃,人也豐腴了許多。而眼前穿這破爛的婦人,憔悴枯槁,臉色蠟黃。佝僂著瘦小的身子,不復當年的美麗。十六年前她二十二歲,現在還不到四十歲,卻看上去比五十歲的婦人還要先撈。我心中悽然,可見這十六年裡他們受了多少苦。

看著四處漏風的矮小破草屋,屋內幾無象樣的東西。超兒侷促的用袖子拼命抹灰,讓我在榻下坐著。我告訴一直跟著我的鄭黃門,請他回去通知羅什,我遇見古人,吃過晚飯再回宮,然後攔住忙著招待我的娉婷和超兒說,請他們到外面的酒家吃晚飯。

吃飯時娉婷告訴我們十六年的遭遇。他們逃到天水,租了一塊地,一家人隱姓埋名作了田農,種地為生。日子清苦,都不知怎麼熬過來的。公孫氏在超兒十歲時病死。而呼延平,卻在一年前涼州饑荒中貧病而亡。

說起呼延平的死,娉婷眼圈紅了,進步之又落淚。家中無錢抓藥,又碰上饑荒,眼睜睜看著他一點點走向死亡,卻無能為力。唯一可以安慰他的,便是讓超兒和靜兒在他病床前拜堂成親。連棺木都買不起,只能一張破席草草安葬。(1)

之後,他們實在過不去了,正好姚秦吞併了後涼,他們便隨著逃難的人一起來長安尋條活路。不料靜兒被抓,現在生死未卜。娉婷邊哭邊說,一頓飯吃得慘慘切切。她一個大家閨秀,滿腹詩文,十指不沾陽春水,卻命運如此悽慘。

我們絮叨了很久吃完後出了酒家,已是夜幕降臨。超兒要店家把所有剩下的飯菜倒入一個陶盆,他捧回去。看他們那麼節約,著實覺得不忍。我將身上所有的錢留給娉婷,告訴他們耐心等訊息,我一定會解救靜兒。

“超兒,既然已跟靜兒成親,為何說是姐姐?”慕容超陪我回宮,在路上時忍不住向他問起。

路上極少行人,周圍寂靜無聲,只有我和他的腳步悶悶響起。沒有路燈,從街邊緊閉的一扇扇門裡漏出幾絲細細的燭光。

聽出他語氣中有絲無奈。他不願再人前承認與靜兒的複習關係,我不由猜想,他娶比他大五歲的呼延靜,更多是為報恩吧?感情的事我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含糊的勸:“靜兒是個好姑娘……”

“超兒知道。”他繼續向前走,輕聲說:“姑姑放心,靜姐姐是超兒之妻,此生定不離棄。”

走到了一家大宅院前。大門高聳,門檻冷森,樑上燈籠上書:“驍騎將軍府”。我心中一動,這是赫連勃勃的府邸……

“哎喲!”

只顧打量赫連勃勃氣派的大門,卻不提防踢到了他家的臺階,疼得直跳腳,嘴裡發出噝噝聲。一雙大手扶住亂跳的我,讓我在臺階上坐下。他也在我身畔坐下,俯身抓住我的腳踝左右彎,問我可曾崴到。我感覺一下,沒崴到,只是硬傷,不過還真是疼,忍不住詛咒赫連勃勃和這該死的臺階。

聽到身邊傳來悶悶的聲音,似在憋笑。我氣不過,伸手敲他腦袋沒這是他小時候纏我講故事時我常做的動作,氣急地說:“小鬼,不許笑!”

超兒的笑聲越來越大,最後變成爽朗的大小:“想不到姑姑竟也這麼孩子氣。”

我本想板起臉訓他,卻發現我還是一貫的不會訓人,最後自己也忍不住笑,想起往事,有些感概:“超兒,還記得當年你抓老鼠被人搶之事嗎?”

笑聲嘎然而止,半響才聽到他靜靜地說:“超兒當然記得。”

停頓許久,冷清的聲音再度響起:“自此事後,超兒明白了一個道理。當你弱小之時,什麼人都可以任意欺負你。要想不被人欺,只有自己變得強大。”

他轉身朝這闊氣的府邸望去。燈籠把周圍照得透亮,也照亮了慕容超眼眸中掩飾不住的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