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具體說說吧。&rdo;老中醫收起書，摘下老花眼鏡，坐下看著尹舜。

尹舜的樣子看起不像心理壓力很大，就幾分蒼白的臉色比較有幾天沒睡好覺的模樣。只是他冷漠的氣質，讓人認為他即便是個殺人兇手，也是個犯罪精神比普通罪犯要強一點的殺手。

&ldo;……&rdo;尹舜沉默，裝作提防。

&ldo;不敢說還是不願意說?&rdo;老中醫問，&ldo;你怕我把你供出去?&rdo;

尹舜低頭蹙眉，刻意將那絲擔憂與防衛浮現於表情中。

老中醫嗤笑一聲：&ldo;你能知道找我，就應該知道我是什麼人。我要是洩了你們這樣人的秘密，早不用在這裡幹了。得，你愛說不說，想好了再講，要是沒想好，店門開啟。回去慢慢想。&rdo;

老中醫作勢要去開店門，尹舜開口了。

&ldo;不久前……我爸病了，肺病。&rdo;尹舜嘗試般地，徐徐講起他的&ldo;故事&rdo;，&ldo;醫院治不好，讓我們準備後事。絕望之際，我遇到了一個土醫生，他說他以前在博湖區是一個教派的神醫，治好過很多得絕症的病人。我問他，我爸的病該怎麼治?他說&l;以形補形&r;，什麼不好了，就拿什麼去補。肺不好，找個人肺給他吃就行了。我找不到人願意賣肺給我，走投無路之下，我在颱風過後的那天夜晚，殺了一個人，拿走他的肺，給我爸吃下。&rdo;尹舜望著反應平常沒任何波動的老中醫，將自己所見過的那些犯人的罪惡感飾演出來，&ldo;只是想不到，我爸吃了那個人肺，還是走了。那時我才意識到，那個土醫生就是個神棍，是騙子。可人我已經殺了，一切都挽回不了。我不想被判刑，自首是絕對不可能，但心裡一直放不下。兩天前聽到有人說，你這裡可以治好我這種病，所以我就來了。&rdo;

以為會看見老中醫有什麼特別反應的尹舜，不想得來他的一聲冷笑：&ldo;神醫?那傢伙招搖撞騙的，什麼鬼玩意兒教，十幾年前早被政府遣散了。哪個器官壞了就用同物種哪個器官來補，這種鬼話，現在還有人信?二十幾年前我在醫院工作沒退休的時候，有小姑娘信這種還能說得過去，現在什麼年代，你這麼年輕也信?&rdo;

第五十四章

尹舜眉梢動了下：&ldo;有個小姑娘也信過這種?那她後來怎麼樣，她也殺人了?&rdo;

&ldo;她殺沒殺人我不知道，但那段時間確實死了人，屍體還正巧就是相關器官丟失了。&rdo;

&ldo;沒有警察去調查?&rdo;

&ldo;有，但是沒調查出結果。&rdo;老中醫提醒道，&ldo;你問得太多了，我先給你開藥吧。&rdo;

尹舜怕老中醫起疑，只能放棄追問。他本身也不是為肖玫的案件而來，這個案子的線索，他沒十分在意。

他靜等老中醫寫藥方，餘光悄瞥這間狹小陰暗的診所。櫃子上擺有老中醫的證書，證明上寫著老中醫的出生日期。

尹舜不由稍稍吃驚，老中醫今年才六十五歲，看起來卻像個七老八十的糟老頭子。

他想，也許老中醫的人生經歷過什麼巨大的變故。人生大起大落過，就很容易迅速衰老。抑或老中醫比常人還經常見罪犯，看過太多不同人性，心裡承受的過重壓力致使他老得太快。

&ldo;我有些疑惑。&rdo;尹舜說。

&ldo;什麼疑惑?&rdo;

&ldo;你為什麼肯治我們這些殺過人的人?你為什麼會給我們保密?為什麼被你見過的殺人兇手沒人來殺你滅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