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百花衚衕。

一聲聲婉轉細膩的行腔從一處四合院裡飄了出來，幾個在衚衕口的老爺子眯著眼睛聽了兩句之後笑道，“怎麼還是這兩句？”

另一個老爺子道，“小年這兩天聽說是練崑曲呢，不過只練一段。”

“幹嘛練崑曲啊？咱們的京劇還不如崑曲？”

“上次聽萬鑫那小子說，小年好像要拍電影，裡頭的角色是個唱崑曲出身的。”有明白人解釋道。

“要我說，小年就該去演梅蘭芳，跟梅大爺舞臺上的樣子一模一樣。”

“就是，從香江那邊找個棒槌來演，能演好囉？”

說罷，幾位老大爺又開始嘲諷陳導這幾年的大作，衚衕口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

萬家的四合院裡，兩把躺椅放在棗樹下，一大一小倆姑娘躺在樹蔭下，一人手裡端一杯冰茶，一邊聽著耳邊跟卡了帶一樣重複個不停的崑曲，一邊閒聊。

“倩姐，你這段時間一直閒著嗎？”

‘~瞧科，愛他紅玉一團~’

“一直在看那本小說，甄嬛傳，明年聽說要開拍，導演讓我們提前準備一下。”

‘~夜來承寵，魚露恩濃，不覺花枝力弱~’

萬倩皺皺眉頭，“小年，你能不能小聲點，沒看見我跟思思聊天呢？”

劉思思也狐假虎威道，“就是就是！”

“你們非要在這邊聊嗎？我好不容易才學會這幾句，還沒練熟呢。”萬年停下手中的動作，看了看樹蔭底下兩個看熱鬧的。

分析不通白小年的性子，那就索性不分析了，等拍攝的時候再說。

這幾天來，萬年一直在練習蔡正任老師交給他的長生殿，春睡一節的唱腔跟動作都學的差不多了。

蓮步輕移，萬年整個人搖搖晃晃的就飄到了樹蔭底下，從桌上拿起冰茶喝了一口。

“唱的不錯，再來一段！”劉思思笑道。

萬年斜眼一看，伸出一隻手擺了擺。

“什麼意思？”

“賞錢啊，看戲聽曲，不得給個仨瓜倆棗的？”

“要多少”

“沒多少，嗯。”萬年指了指臉頰。

萬倩嗤笑道，“人家都是賣藝不賣身，你倒好，賣藝加賣身啊。”

“我樂意，成嗎？”萬年矮下身子，趴在躺椅的扶手上看著臉色紅彤彤的劉思思，“怎麼樣，掏得起這個賞錢嗎？”

“呸！”劉思思輕輕啐了一口，私下裡還好，萬倩還在這兒呢。倆人再痴纏，也不至於在家裡人面前來這一手。

“唉，看來我是有點多餘啊。”萬倩嘆息道，“我走了，你們二位隨意吧。”

“別，你們二位慢慢聊，我回書房裡頭練去了。”萬年擺擺手，轉身往書房裡走去。

晚飯前，劉思思離開了。

她這回過來就是為了跟萬倩聊聊天，又不是過來見家長的，肯定得在陳總兩口子回來之前走。

前幾天，劉思思在家裡被盤問了好幾圈，把萬年的家庭資訊、公司地址都給露了底，就差把身份證號也給報出來了。

今天好不容易出了門，當然要過來跟人生導師萬倩訴訴苦，放鬆一下。

沒想到一進院門，就看到萬年在院子裡頭對著窗玻璃搔首弄姿，身形旖旎的左右行走。一邊走，嘴裡還一邊咿咿呀呀的唱著什麼詞，腔拖得老長。雖然挺好聽，但是一句都聽不懂。

問了萬倩之後才知道，萬年這是在學崑曲，唱的還是楊貴妃的部分。

看他那個高高瘦瘦的樣子，一點都不像楊貴妃嘛！不過，走起路來那個樣子倒是不錯，挺勾人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