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份在北方,正是個天氣逐漸變熱的時候。
正午時分,陽光熾烈,院子的大門緊閉,鏈子交錯,掛著一把大鎖頭。
村裡一片安靜,這樣才對,大中午,連狗都在背陰地乘涼,更別說是忙活一上午的人了。
此時,人們早已熟睡,而閒的蛋疼的萬年,卻戴著個草帽子,順著後山的果園往上走。
這一家子在本地算是家底殷實的那一類,幾個子女在外都有工作。
即便如此,農活兒也沒落下。
早年間,這裡種的是五穀中的粟,後來改成了玉米。
這家人,除了幾十畝的玉米地之外,家裡還承包了村裡的荒山,弄了個果園。
老人還沒走的時候,一到國慶,在外的子女和孫輩就回來幫著收蘋果,順帶還要拉著蘋果到外村去賣,熱鬧非常。
這兩年不同了,老人一去,把子女們拉扯著,不讓他們離去的線也就斷了,果園沒人照料,逐漸荒廢。
上山的路呈現為之字形,曲折向上,每每到達一個平臺,道路便折個彎,接著繼續上坡。
雖是黃土高原,可這裡的樹卻不少。
正對太陽的樹擋住了不少的陽光,這才讓萬年有精神往上走。
走著走著,天空中雲多了起來。
此時沒風,並不很熱,可是使人煩悶。
灰色的烏雲掛在田野的上空,久久不散,看樣子會下雨,卻又不下,那就會碰到這樣的天氣。
萬年已經走累了,田野和山路好像沒有盡頭似的。向前望去,遠遠的隱約可以看見下羅村的田地,玉米叢綠油油,右邊有一排高崗,伸展出去,越過村子,到遠方才消失。
那便是乾枯的河岸,那兒有草場、綠油油的柳樹、還有一座橋,連線著村莊和學校。
要是站在一個高崗的頂上望出去,就可以看見同樣遼闊的田野,看見電線,看見一條灰色的馬路橫貫東西,車輛像是毛毛蟲在爬,遇到晴朗天氣,在那兒甚至看得見城市。
如今,遇到這沒風的天氣,整個大自然顯得那麼溫和,正在沉思。
萬年是個隨心所欲的人,既然累了,那就索性歇著。
正好,山路上隔一段便有一個小小的窯洞,一人多高,也不深,剛好能讓人休息,估計也是以前的人弄出來乘涼用的。
窯洞這種建築,冬暖夏涼的原因,一個是特殊的建築形制,還有一個便是厚厚的屋頂。
想想,你夏天住在一個陽光正好的地窖裡,一點不潮溼,但是照樣陰涼。
那大概就是窯洞的感覺。
萬年如今就是這樣,外頭熱的讓人想吐舌頭,裡頭卻陰陰涼涼,隱約間還有冷風從後背上嗖嗖吹過。
若不是此時是正午,陽氣熾烈,管保以為是撞上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
啊,田野多麼美麗!
啊,天空多麼遼闊!
啊,雷聲多麼震耳!
特麼的,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怎麼還碰上大雨了呢?
萬年蹲在窯洞裡,抬頭瞅著天上厚厚的烏雲,想抬頭罵一句“賊老天”,但又害怕被雷劈,於是只能小聲逼逼。
按著姜聞的話說,體驗生活,也能叫醃製。
與世隔絕,作息平順,再加上社交的變化和固化,人的性格跟表現勢必會發生變化。
要想演好一個跟村民和諧共處的支教大學生,那萬年肯定就得跟本地的老爺子老奶奶們混熟。
這一點可以保證,來的這一週裡,這貨天天揣著十塊錢,腆著一張臉到處蹭飯。
本來村裡的人口就不多,一週下來,丫吃了個遍,跟本地人也混的挺熟。
老爺子們看電視不多,即便是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