體驗派演員,是一群很麻煩的人。
慢熱,磨嘰,還有人戲不分這種debuff需要提防。
在拍戲之前,他們要調整,要感覺,讓自己變成人物,讓人物進入自己,讓每一條神經習慣不同的反應程式,讓反應符合人物性格。
農夫要粗糙,白領要精緻,律師要嚴肅,殺手要詭譎。
塑造的每一個角色,都要能在現實中找到對應,可以是單一的物件,也可以是複雜的群體。
總而言之,就是要絕對真實的展現,不止讓觀眾,更要讓自己體會到那天差地別的人生。那是旁人一輩子也無法想象的龐大世界,淋漓盡致。
萬年這個人,說實話,有點賤皮子。
他入戲,最簡單的刺激,就是痛苦。
《獵兇風河谷》中在雪原上的互毆,鮮血從嘴角流淌而下,帶著鹹味和腥味。
《無人區》中也是,《登堂入室》也是,《湯姆》中更是。
不止是肉體,還有心靈,唯有觸及心靈的痛苦和疲憊,才能把他拉進那幽深的湖泊中,自淵內看到角色的內心。
《爆裂鼓手》這部電影就很適合他,從舒緩到緊張,情緒逐層遞進,痛苦也分分加劇,拉人入戲,簡直是妥妥的。
jk西蒙斯是在劇組拍攝的第四天進組的,最開始,達米恩選擇將一些日常畫面拍完,那時安德魯的情緒還比較穩定,沒到發瘋的程度。
而隨著西蒙斯的進組,拍攝也緊張了起來。
此jk非彼jk,沒有水手服、小裙子跟小皮鞋,而是一個面容枯乾,光頭上有一條淡淡的疤痕,臉上皺紋深刻,像是一隻兇悍的老犬,笑眯眯,但卻能從你身上撕下大大的一口肉。
這位也屬於那種隱藏的老戲骨型別,常年混跡於電視劇和電影中,名聲不顯,但渾身都是戲。
不說別的,光說此時,他怒吼著,臉上那兩條彷彿是刀切斧鑿而成的法令紋扭曲抖動,沒有絲毫醜陋的感覺,反而有種蠻荒野獸的兇厲。
反正就怒吼這一點來看,他比小李子要強,至少西蒙斯不是任何時候都是一副青筋暴起,腎氣過多的樣子。
這場戲,講的是弗萊徹帶著樂隊參加比賽,而安德魯有事遲到,因此,弗萊徹要換掉安德魯。這是電影裡相當關鍵的一場戲,是兩人矛盾徹底暴露的契機。
劇組已然就位,萬年站在門口,汗水淋漓,襯衫領口拉開,黑髮浸溼,溼噠噠的搭在臉上。
而對面,西蒙斯抱著雙手,略帶嘲諷的看著他。
“很高興你能百忙之中抽出時間來一趟,親愛的。”
萬年沉默片刻,道,“我知道,抱歉,但是我來了,我準備好了。”
“···”
話落,西蒙斯沉默片刻,眼神往上一抬,發出一聲好似夜梟般沙啞嘲諷的笑聲,“呵,這次讓康諾利上。”
“去踏馬的,那是我的位置!”
萬年頭都沒抬,略帶顫抖,收拾著雜亂的襯衫跟領帶。
“你踏馬說什麼?”西蒙斯難以置信。
這崽子說什麼鬼話,這是我的樂隊,他居然敢說鼓手的位置屬於他?
“這是我的位置!”萬年抬起頭,略微提高了音量。
西蒙斯笑笑,搖著頭,“這是我的位置,而我想讓誰坐,誰踏馬就能坐!”
說罷,他眼神往下一瞥,不屑道,“尤其不可能讓一個沒帶鼓棒的人坐!”
萬年如夢初醒,捏捏太陽穴,“我落在車裡了,給我五分鐘,馬上回來。
而西蒙斯不可能給他額外的機會,“樂隊現在就要熱身···”
“我可以用瑞安的鼓棒,”萬年轉過身,抬頭盯著對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