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19部分

不過,還是有些難以理解,雖然我經歷過那種愛情,慶恩並沒有經歷過啊!那樣的話,難道悲傷是一種本能,是一個人本質的東西嗎?是不是有一種人,為了愛而出生,天性是透明的液體性的,如同奔流的溪水河流?慶恩就是那樣的人嗎?

是啊,我得承認,慶恩的經歷中確實有不同尋常的方面,她是領養的。那是我所沒有經歷過的內心創傷,所以我不能妄自猜度,但即便如此,領養的孩子就一定要選擇悲傷的愛情嗎?

愛上我怎麼就一定是悲傷的愛情呢?這說不通?這個嘛……也許你是對的,但我的思緒似乎總飄向悲傷的方向,可能是因為籠罩著整個屋頂的雨聲吧。

承宇喝光了第二杯酒,又深深點了點頭。

那天晚上———在紐約你父母家裡度過的那個夜晚,慶恩你不是深夜穿著睡衣敲響了我的房門嗎?那天晚上我一分鐘也沒能入睡。呵呵,是啊,美姝你聽到了也沒關係,因為這是生活在我心裡的你早已知道了的。慶恩……當時我覺得你非常甜美可人,好幾次我握著房門把手,想開啟門走過去敲響相距不到一米的走廊對面的你的房門。我像一隻被關在圓形鐵絲籠子裡的松鼠一樣在房間裡轉來轉去,一分鐘也睡不著。窗外剛剛泛白,我就換好衣服悄無聲息地下樓開啟大門,去了旁邊的中央公園。那裡有高大的樹木、寬廣的草坪、池塘和湖水。清晨的空氣涼涼的,甜甜的,我深呼吸了好長時間才漸漸清醒。

我沿著公園裡的小路漫步,突然看到寬闊的草地中央有一條白色長椅,不知為什麼,眼淚一下子湧了上來。我對你的感情是真正的愛情還是身體的慾望?我那麼想擁抱你,是心引領著身體還是身體引領著心?這樣的疑問突然出現在我腦海裡。我向那條長椅走了幾步,又停下腳步,轉身離開了。因為我猛然省悟:那是一切的中心!如果想走過去,就必須心無旁騖。我發現自己被充滿魅力的你深深吸引,但對自己的這份感情並沒有完全思索清楚,於是我慌忙撤退了。

那時已經不早了,我想在你的家人醒來之前悄悄回去,所以開始往回走。走著走著,我突然很想再看看那條草地中央的白色長椅,於是回過頭,那裡不知什麼時候已經坐上了兩個人,看上去是一對戀人。他們坐在長椅上,擁抱著彼此親吻,很美。果然……我點了點頭,感覺非常羨慕他們,那條長椅,一個人坐在上面會顯得很淒涼,但如果是相愛的兩個人坐在上面,它就會變成世界的中心,心的中心。如果我跟你相愛了,一起生活了,再去你父母家的時候,我一定要牽你的手去看看那條長椅,跟你一起坐在那條長椅上深深吻你。在坐飛機回國的途中,我產生了這樣的想法。

我的話沒有什麼特別的意義,只是依然對那條長椅念念不忘。但是,那條空著的長椅並不在我的心裡。慶恩,你明白嗎?也就是說,我心裡的長椅上,坐著另外一個女人。

美姝,你說你已經早就把那個位置讓出來了?你去世三年的時候已經站起來從我心裡走出去了?可是,你應該也知道,自你走後,我就把對你的思念放在那裡了。你對我的愛雖然離開了,但我對你的愛依然坐在那裡,我又能有什麼辦法呢?似乎只有那樣我才能呼吸。

慶恩,對不起!我似乎是在兩個女人之間猶豫不定,是不是?而且是把一個已經離開人世的女人跟你相提並論……是啊,我就是這樣一個人,即使你說我畏首畏尾,沒有主見,我也沒辦法,只能低頭接受你的斥責。

我似乎有點兒醉意了。今天……算是喝掉了三分之一。是啊,就像你所說的那樣,在這瓶酒見底的瞬間,我必須決定是否邀請你到我心裡的長椅上,對我來說,你也是未完成的悲傷。

承宇蓋上瓶塞站起來。

他向電話亭走了幾步,停在門前。在電話亭裡面,他只要撥美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