朵,不僅是雙耳,她的內心也無法承受這樣尖利的慘叫聲。
那是花豹女人的慘叫聲,聲聲在耳。
第一隻白色的小老鼠從坍圮的牆後爬了出來,跐溜溜跑走,緊接著,第二隻、第三隻、第四隻……越老越多的白色小老鼠從牆後蜂擁而至,它們翻過塌牆,跑過蘇螭的腳底,有的甚至爬上她的身體,從她的肩膀上縱身朝前躍。
成千上萬的老鼠湧了出來,到最後,這些可憐的小老鼠似是被浪花推著擠著,身不由己地從牆後翻滾而出。
一直站在牆前的小籠朝蘇螭伸出一隻手,蘇螭握住她的手,被她帶著踏上廢墟,走進牆後的世界。
那些原本混亂模糊的身影都成為真真切切的實影。
穿著白大褂的男人和女人,可以捆住四肢的手術檯,淌血的金屬託盤,角落裡散發出惡臭的生物垃圾,被割開的喉嚨和肚皮,被重新填補的面板與指甲……
滴答。
滴答。
滴答。
牆上掛著一面時鐘,秒針一圈又一圈地轉動。
滴答。
滴答。
滴答。
電擊槍被刺進身體,有火焰燃燒在腳下,透明的水裡出現了自己的臉。
滴答。
滴答。
滴答。
“……我為什麼還活著?”
“因為你還有用。”有人這樣說,“等找到可以代替你的人,你就可以死了,說實話,你的身體,也確實沒什麼價值了。”
滴答。
滴答。
滴答。
秒針還在轉。
蘇螭一回頭,便在牆角見到那個神情木訥的花豹女人,她面朝牆壁而坐,頭上一米多高的位置懸著那個時鐘,秒針始終在轉,她嘴裡喃喃跟著秒針數數,額頭卻一下接著一下地撞在牆壁上。
生不如死,度秒如年。
蘇螭不忍再看。
………
蘇螭一醒過來,便看到千帆關切的眼。
“蘇螭?蘇螭!”千帆拿手在她面前晃了晃,關切道:“你還好吧?”
蘇螭身體了一陣噁心反胃,她猛地轉過身,對著空地乾嘔起來。
“蘇螭!蘇螭!”跪在花豹女人腦袋前的小籠急道:“快幫我壓住她!”
已經是苟延殘喘的花豹女人忽然迴光返照一般,身體劇烈抖動起來,她瞪大雙眼,鼻孔強烈收縮,不僅如此,她的牙關咯咯作響,喉嚨裡也漸漸發出了迷亂的聲音,“嗚!嗷……嗚嗚!呃!”
花豹女人的身體抖動得越來越厲害,她的雙腿已廢,雙手卻還能動,她便用著這兩隻傷痕累累的手,前後左右用力揮動,任何人想去握住她的手,都會被她以更大的力氣甩開。
她抗拒任何人的碰觸,就像大腦裡抗拒著這二十年被迫揭開的殘酷記憶。
“花豹!花豹阿姨!”蘇虯用力壓住她的肩膀,俯身湊近她的臉,呼喚道:“是我啊!我是小龍啊!我是蘇難和蘇弈的兒子,我是小龍啊!”
聽到蘇難和蘇弈的名字,花豹女人原本瞪大的雙眼裡有一瞬間的失神,這種失神很快被冷酷與機械所取代,但很快,混亂與痛苦又回到她的眼底,她用雙手抱住自己的腦袋,嘶聲嚎叫,“呀呀呀呀呀呀呀呀!”
“抓!抓!抓!”花豹女人突然伸手掐住近在咫尺的蘇虯脖子,咬牙怒吼道:“抓抓抓抓抓抓抓抓!”
“蘇虯!”蘇螭和千帆手忙腳亂地去拉花豹女人的手。
可是不待她們倆用力,花豹女人自己卻又鬆開了手,衝蘇虯大聲叫嚷道:“跑!跑啊!跑啊!”
人高馬大的蘇虯從懂事起就沒哭過,這會兒卻徹底紅潤了眼眶,他握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