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得有一個低頭,你想想:是誰低頭?難不成要一國之君在你面前低頭麼?而你,今後就會這麼一直低下去?你和陛下,就是火鐮和紙媒,碰在了一起,會燒起來,可是……燒著的永遠是紙媒!”
說完她放下茶杯,輕輕擱在小几上,燦然一笑。
“不要忘了姐姐提醒你:宮外,似乎還有人為你不婚呢!”
……
雲飛燕走了,可她的臉,她的聲,留在了我的房間。
難道……雲飛燕知道秦武對我有意?可是,我和秦武之間什麼也沒發生過,她就是告密又能怎樣,不過是嚇唬我罷了。但是,火鐮和紙媒……我不是不清楚這一點。我早就清楚!
晚上,元重俊來了。
“你昨夜辛苦了!”
遞給他一杯茶,我站到他面前。
“委屈你了!”
接過茶杯,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一絲愧疚。
“今天忙麼?”
“唉,用人的時候,偏偏都告病!”
“怎麼了?”
“魯能的案子……還有刺客……淮南一帶雪下的大,有幾個州縣受災嚴重,貴州全境遭災,本就是窮鄉僻壤,上天又這樣……唉,地方州縣若不謹慎,只怕會有民變啊。”
他的事情還真不少,這個皇帝也不是好當的。
“是哪些人生病請假了?”
在一串人名中,我竟然聽到了秦武的名字。
“他不是幾天前還好好的麼?怎麼會突然病了?”我小心翼翼地問。
“呵,這小子,得罪他老子了。聽說因為拒絕鄭家小姐的親事,還不肯說出所以然,被他父親秦世勳大罵了一頓,昨夜喝了半夜酒,醉倒在雪裡……”
他……?
我強忍住,接觸元重俊的眼神儘量平靜,還好他似乎沒太注意我的臉,喝了茶後,看了會書就準備更衣。
在他屏退伺候的人後,我施展起全部的溫柔,上前摟住他。
“飄飄。”
他低喃著。
我這個動作讓他欣喜若狂。
“三哥……我,對不住你了。今天我有些不舒服,也許是在雪地裡走多了……晚飯前右腿好像又有些隱隱的疼。”
“還是沒好?”
放開我,他緊張地看著我說。
“可能是路走多了,我不該這麼早就跑來跑去的。”
我又摟住了他,貼著他的頸項,不敢看他的眼。撒謊並不是我的強項。
果然,他沒有要求。
半夜,我悄悄睜開眼。他的頭側著,埋在我的肩窩,濃密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層淡淡的影子,嘴巴微微張開,孩子一樣……
這個男人,統治著一個龐大帝國的男人,熟睡的樣子竟然像個孩子。
一連五天,我的腿都“痠疼”。
太醫來了,看不出所以然,本來骨折就是在裡面的,外面能看出什麼呢。
“聽說秦武病已經好了,明兒還是讓他來再給你瞧瞧吧。”
太醫走後,元重俊嘆了口氣說。
“哦。”
我輕輕應了一聲,眼睛盯著手裡的茶盞。
“都是我不好,沒有照看好你!”
我抬起頭,看著他。他的眼裡,除了歉疚還是歉疚。
“是我自己不能照顧自己。”
我的聲音溫柔得像是一滴水。
“飄飄,這一次回來,我發覺……”
“你發覺什麼了?”
我趕忙喝了口水,盡力掩飾住心中的恐慌。
“我發覺……你更讓人愛了!這段日子,脾氣也沒了,也不再任性了,真是乖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