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保定城。
揚大人婉拒了保定府知縣的酒宴,在驛站換了馬匹,就繼續趕路。
這不免讓周領班心裡一陣叫苦連天,他們可不是大內高手,只是普通禁軍,這一路疾馳慢趕的,大腿根都快要磨破皮了。
本以為能在保定休息一下,結果連一口水都沒喝上,就要匆匆出發,心裡說不痛快那是真的。
然而令周領班感到意外的是,本以為這一路上,那位馬小爺早就要撐不住了,沒想到回頭一瞧,人家一點疲憊的神態都沒有,比他們這幾個都強多了。
“哎,到底是虎父無犬子,看起來這位馬公子也不是那麼不堪。”
這個發現讓周領班對馬鴻文的印象大大改觀了許多,再一想,人家來上班,確實沒有一天遲到的,看起來京城裡都說這位馬公子如何浮誇不堪,也未必全然是真,畢竟耳聽為虛眼見為實。
可等出了保定趕到了石家莊時,他們也就不喊苦了。
不斷有災民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不用問也知道河南鬧水災了,據說戶部撥下了款子賑災,但揚大人深知,這筆款子根本到不了災民手上,甚至連糧食也不可能到災民嘴裡。
因為撥的款子太少了,區區20萬兩銀子,連打個水花都不夠。
更不要說治水,發糧,還要餵飽下面當官的嘴。
有點良心的官員,只能想盡辦法去救人,例如把人的口糧換成麩糠,救濟粥裡摻土摻沙子,半碗棒子麵和著半碗土和麵蒸出來的觀音窩窩頭,那是但凡吃不死人就敢給人吃。
可還是不夠啊,災民太多了。
洪水一來,千里良田全都完蛋,大災之後必有大疫,緊接著就是禍亂,那叫一個屍橫遍野,四處都是亂墳崗。
“大人,天要黑了,咱們人困馬乏,要不然先找個地方休息休息吧。”
周領班看了看天色,騎著馬跟在車子旁,隔著車窗向揚恭靜說道。
揚恭靜本是不想耽擱,畢竟連山那邊事關重大,耽擱一分,就多一分變數,可他也確實累了,即便是坐在馬車裡,沿途一路顛簸,這麼大的年紀也真的有點受不了。
“看看前面有沒有村子,咱們在村子裡暫居一晚,就說是過路的商人,不要驚動那些村民。”
揚恭靜此話一出,眾人頓時都鬆了口氣。
周領班帶著人在前面找到一家村莊,找到村裡的里長家,說明了情況,里長得知他們是商人,不禁眉頭微揚,搓了搓手指。
周領班也不含糊,拿出一錠銀子遞過去,讓里長給他們準備吃食。反正這個錢是屬於工幹,回去還是可以報銷的。
里長掂量了掂量銀子,咧嘴一笑:“好嘞,您幾位這邊請,這邊是個大宅院,足夠您們住下來的。”
周領班一瞧確實是一家大宅院,於是點了點頭,就帶著人回稟揚恭靜。
“咦!”
車馬剛剛進村,一旁李喜就一下皺起了眉頭。
徐童斜眼一瞧周圍,只見村子裡幾乎家家戶戶都掛著白燈籠,大門緊閉,可徐童敏銳地察覺到,在這一扇扇大門後面,似乎還有一雙雙眼睛睜打量在自己身上。
大家進了院子,揚恭靜吩咐人把車馬看好,現在難民太多了,千萬別讓這些難民把馬給吃了。
沒一會工夫里長就帶著人送吃的來了,一個大鐵鍋,裡面的肉燉得爛糊,鍋蓋掀開一股濃濃的肉香味就從鍋裡飄了出來。
這幾天都沒吃過什麼油水的周領隊等人一瞧見肉,眼珠子都直了,除了這一鍋肉,還有幾個大餅子,一壺老酒。
徐童見狀沒說話,只是看著李喜,正好李喜這傢伙也在看自己,兩人目光相對,誰也沒說話,但彷彿什麼話都說了。
揚恭靜走出來看了一眼這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