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小九,我發覺其實人這輩子就那樣了。命裡該有的、不該有的,都在了。結婚也好,不結婚也罷,哪怕出家,都一樣。&rdo;
到了最後,腦殼裡說話的聲音漸漸小了,這些個臉都慢慢幻化成了同一張,是媽媽的臉:&ldo;人這輩子總會遇到些難處,但只要心裡頭還有點兒執念、還有點放不下的東西,就能活下來,再難都能活下來。小硯,無論什麼時候,你都要活下去。&rdo;
要活下去。
只要還喘著一口氣,就要好好活下去。
因為只有活下去,才能將放不下的東西放下,才能真正活得灑脫。我知道姑蘇臻想幹什麼。這中陰間原是我造的,封了道封,印了我血,就算姑蘇臻再厲害,能將此處的歷史通通改寫,但只要等時間再次行進到我當初製造中陰間的節點,所有的一切都將如時針歸位一般,又回到此處,形成一個封閉的時間環。是以,它根本逃不出去,生生世世都將被囚禁於此。可如今的情勢卻不同了。姑蘇臻有了珈藍這柄法器,便不再受道封的限制,只要它殺了我,從這裡破出去,那麼它在這個世界所做的所有改變,便都會對映到現實世界。
&ldo;你真可悲。&rdo;我喘著氣,在姑蘇臻耳邊道。
&ldo;可悲什麼?&rdo;
&ldo;你從未得到過你想要得到的男人。&rdo;我望著姑蘇臻的臉,笑著道:&ldo;你最初愛的那個魏觀早就死在王城的廊下了,你追著他的神魂三十六世,此情此心感天動地,可又如何呢?我只不過在白馬寺多望了魏延一眼,他便願放下一切,追隨我至此。&rdo;
&ldo;你輸得可真慘。&rdo;我笑得極大聲。
&ldo;你算什麼東西!&rdo;姑蘇臻一把將我摔在地上。
&ldo;你若要跟魏觀生生世世,為何不找機會同他雙修呢?我要是你,就一棍子將魏觀打懵了套進麻皮袋,拐到深山老林裡去,讓他這輩子只能看我一個人。&rdo;我癱在地上,胸腔裡疼得我牙打顫,卻依然裝作一副沒事人的樣子,戲虐著道:&ldo;最前頭你輸給了衛淺光,後頭又輸給了我。這整整三十六世,你每一世都在輸。輸到現在,你知道自己輸在哪兒了嗎?&rdo;
姑蘇臻被我一番尖牙利嘴堵著,一時半會兒沒出聲。
&ldo;真心是要用真心換的。&rdo;我見機起身,右手裝模作樣地去探它的胸口,輕輕拍了拍,隨即抬起左手便朝著它胸口狠狠扎去:&ldo;可這真心不是說換就換的!&rdo;
姑蘇臻以為我要襲擊它的胸口,急忙挺身往側邊倒去。我左手得了空隙,向後一揚,對準它的尾椎骨便是猛烈一紮。這一刺,刺得姑蘇臻如彈簧般躍起。我沒有鬆懈,迅速擲出兩個道界防止它脫離,爾後收回手對準它的腰腹又是一刺。這一刺,直接頂到了姑蘇臻身後的道界,珈藍迸發出強烈的白光,我迅速抽刀回手,以防又造出新的中陰間來。
&ldo;你怎麼……知道我的命門?&rdo;姑蘇臻的口角流出膿血,皮肉外翻,模樣很是怖人。它倒伏在我身上,死死箍住我,使盡全身力氣想要拔出之前刺在我背上的那柄珈藍。我倆如同一顆大棗般互相抱著,手上乾的卻是致對方於死地的活。
&ldo;你究竟是誰?&rdo;我問道,&ldo;你根本就不是姑蘇臻,你只是條想要修煉成人的蛇精而已。當年,是你強佔了姑蘇府一個女嬰的肉身,成了她。&rdo;
&ldo;不是。&rdo;姑蘇臻搖搖頭,道:&ldo;我就是那個女嬰,一直都是。&rdo;
它抬起另一隻枯敗的手來,握住沒入我背部的珈藍,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