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說我心中不懼怕姑蘇臻,那肯定是假的。一想到它從蛇胎養化成人形,修煉了整整三運三十六世有餘,爾後又強佔大鯨的元神,長齊鱗羽,重新變回蛇形,我心底便起了一層毛。可我能怎麼辦呢,不跟它好好幹上一架,難道就這麼隨隨便便得死了嗎?
我將珈藍緊緊攥在手心裡,死死盯住姑蘇臻。俗話說,打蛇要打七寸,可我愣是沒看出它的命門。罩門雖被我劃破了,可姑蘇臻的命門,竟無處可尋。我皺眉凝想,忽而周圍下起雨來‐‐哦不,是血。粘稠腥臭的血液一滴又一滴落在我的額上、鼻上,滑過唇畔,飛落下去。凡是被那血蜿蜒過的地方,都灼灼地冒起氣泡來,皮下被灼得生疼。疼是一回事,若是因此被她識破了我的命門,才是一頂一的大事。
我有些慌了。姑蘇臻使出的術法,與之前同元集大師纏鬥時的術法如出一轍。修為高深如元集大師尚不能完全抵禦,遑論我了。現下,須立即想個法子逃脫才行。可姑蘇臻並沒有給我這個機會,它的血封有擒制效力,不消片刻我的四肢就如被木偶線提住了一般,動憚不得。姑蘇臻蛇行著湊近我,凹陷的眼眶發著攝人的綠光,嘴角處漸漸露出一根紅信子來。它嘶啞的聲音在我耳邊幽幽響起:&ldo;梁硯,你手腕上的紅線,用著可好?&rdo;
我將臉瞥向一旁,儘量不去迎它的目光。關鍵時刻,還是得靠嘴上功夫。
&ldo;姑蘇臻,臨死前,我有些問題想問你。&rdo;我道:&ldo;你覺得,道家和道教究竟有何區別?&rdo;
姑蘇臻明顯一愣,但回答得很專業:&ldo;道家乃學問,道教乃宗教。&rdo;
&ldo;那我再請問,你屬於道家哪一派?又或者,其實你修的是佛法?&rdo;我道。
姑蘇臻露出一副頗得意的神情:&ldo;我佛道雙修。&rdo;
&ldo;據我所知,佛道雙修的機率很小。道教的門派非常多,比較為世人所熟知的門派有符籙派和丹鼎派。例如,元集大師屬於符籙派,主要以符咒治病救人、渡劫渡鬼為主;魏延屬丹鼎派,也稱金丹派,主要以修身養性、羽化登仙為目的。佛教的話,就更多了,諸如密宗之類。修行的目的和內容若是不同,又如何雙修?&rdo;
姑蘇臻愣了愣,反問我:&ldo;那你又是什麼派系?&rdo;
&ldo;我是無神論者。我相信科學、崇尚科學,但對宗教這股神秘力量保持著敬畏。&rdo;我回答得很真誠,&ldo;不過,我幼年酷愛讀書,又學習星門推演,姑且算個佔驗派吧。&rdo;
&ldo;哦?&rdo;姑蘇臻面上的猙獰有了鬆懈:&ldo;佔驗派與你之前所提符籙派、金丹派有何不同?&rdo;
&ldo;佔驗派注重推演,考驗的是對這天地萬物事態程序的預知能力。佔驗派需要一些天分,光把書背會了是沒有用的,關鍵時刻要會靈機應變。&rdo;我道。
&ldo;你確實很懂得靈機應變。&rdo;姑蘇臻道。
我嘿嘿乾笑了兩聲,道:&ldo;其實我比較好奇。&rdo;
&ldo;好奇什麼?&rdo;
&ldo;好奇你在這凡間修煉三運三十六世,看世態滄海桑田般變遷,心裡是何感受?不過我更好奇從前的世態究竟是何模樣,那時的人穿什麼樣的衣服,吃什麼樣的菜餚,睡什麼樣的屋子,說什麼樣的話。&rdo;
&ldo;這有何神奇的,與今時今日其實並沒有什麼分別,都是日出而作,日落而息。&rdo;姑蘇臻淡淡道。
&ldo;那是因為你見過、經歷過、生活過,自然覺得無甚特別。可對於我來說,一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