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手裡是一個小小的錦緞荷包,上面用絲線繡著一朵並蒂蓮花,旁邊還綴著些小玉珠。雖然做工精美,但一看就知道用料很便宜,而且很舊了。
“這荷包真是漂亮。”李長樂微微一笑,面上不動聲色,實際上心中卻起了懷疑。
雲姬其實很驚慌,她本來只是在這裡賞景,誰知道觸景生情,不知不覺就把這隨身藏著的荷包拿出來了,她以為自己的丫頭會提醒她的,然而沒有任何人告訴她大小姐來了!她不知道李長樂看到了什麼,但是——一個荷包代表不了什麼的!她儘可能微笑,裝作坦然道:“是呀,這是我娘繡的,我一直帶在身邊,權作護身符吧。”
李長樂是一個十分敏感的人,她總覺得這像是男人送的定情之物——這個猜測,讓她一下子興奮起來,然而她將這興奮壓抑了,微微笑了:“你已經嫁入我們家,以後就是一家人了,不必如此拘束。”
雲姬見她不再追究,趕緊將荷包收了起來。
李長樂故意裝作沒察覺,反倒和氣地笑起來:“九姨娘,昌州距離這裡這麼遠,你會不會想家?”
雲姬從十歲起就跟著戲班離開了家鄉,對父母的印象都已經模糊了,更談不上什麼想家,她在外面做戲子,一直被人瞧不起,後來去樓尚書的宴會上唱堂會,竟然被李蕭然看中帶了回來。可是到了李府,卻沒有一個人看得起她,所有人都在背後罵她是下賤的戲子,這位大小姐卻是與眾不同,居然對她露出這麼親切的笑容,所以她有一瞬間的訝然,一時不知該如何答她的話。
李長樂話鋒一轉:“不過你這樣的美貌人品,父親自然會對你多加憐愛,你以後就再也不用走街串巷,過苦日子了。”
聽她這樣說,雲姬只是苦澀地笑了一下,算是不拂她的意。
李長樂微微一笑,隨意地又談起其他的事情,轉移了雲姬的注意力。
交談了半個時辰,雲姬對這位大小姐頗有好感,告辭的時候,還與她約定下次再談。
檀香看在眼裡,心中卻越發奇怪,大小姐表面上平易近人,實際上卻是個高傲的人,九姨娘出身卑賤,大小姐居然和她相談甚歡?這實在是太奇怪了!
看著雲姬的背影在園子裡消失,李長樂微微一笑,站起身道:“走。”
檀香看著李長樂唇畔的笑容,不由自主低下頭去。
李長樂進了大夫人的院子,與她談了小半個時辰,出來的時候笑容滿面,檀香看在眼裡,心中更加畏懼。每次大小姐露出這種笑容,就一定要有人倒黴了。只是——倒黴的會是誰呢?只是九姨娘遭殃的話,絕對不會讓大小姐這樣開心的……
半個月後,大夫人派人去請李蕭然過來,李蕭然剛剛回府,說是有要緊事要辦就去了書房,大夫人一直等著,直到天黑了都不見人影。大夫人命人掌燈,並再去催促。又等了他好一會兒,才見他進門,便親自上前一面替他寬衣,一面看看他的臉色,微笑道:“兩日後是九姨娘的生日,我想著為她熱鬧一下。”
李蕭然一抬眼,冷冷望了大夫人一眼。
大夫人心裡一跳,臉上卻還是笑盈盈的。
李蕭然看不出什麼端倪,拒絕了大夫人的手,淡淡應了一聲:“知道了,我還有別的事,你也早點歇息吧。”
“老爺,我還準備了甜點,您多少用一點。”大夫人殷切道。
李蕭然搖頭:“不了。”說完,轉身離開,就奔了九姨娘的院子。
林媽媽忐忑不安地望著大夫人,大夫人冷笑一聲,揚起一絲鋒利的笑容。桌上的一盞溫了半宿的補品沒人再去動,轉眼散盡了濃甜熱氣,冷透了。
另一邊,白芷悄悄將這幾日李家發生的動靜說給李未央聽,按照小姐吩咐的,事無鉅細,包括大小姐和九姨娘相談甚歡,包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