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淡淡一笑道:“朕原本以為你是個秀外慧中的名門千金,這才容你在他身側,誰知卻是一個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女子,年紀不大膽子不小,竟然還敢諂媚旭王,挑唆著他在宮中動手,以致人人震驚,滿朝皆怨,簡直是罪大惡極!你可認罪麼?”
李未央眼裡驚詫之色一閃而過,卻轉瞬定了神,只舉目望去。
皇帝似乎對她的沉靜感到吃驚,也盯著她。明明是一個女子,又是心機狡詐之輩,可是往日在自己的目視之下,縱然連那些朝臣們都要瑟瑟發抖,她卻是神情淡然,氣度雍容,完全也不像這個年紀的少女。若非李未央與旭王元烈攙和到了一起,皇帝並不想對她如何。因為李未央再聰明,在他眼中也不過是個小角色,他沒有必要費這樣的心思。見她不答話,皇帝聲音頓時寒了幾分:“你不說話,是不是輕視於朕,朕再問你一遍,郭嘉,你可知罪!”
李未央只站定了望著他身前案沿俯身道:“請陛下恕罪,只是臣女不曾挑唆過旭王,更不曾擾亂過朝政,何來滿朝皆怨之說?”
皇帝冷笑一聲,神色冷若冰霜道:“好,朕不妨和你說個明白。從你到大都開始都做了些什麼,還要朕一一道來嗎?身為女子,不知道謹守閨閣之道,竟然挑唆著郭家和裴家的爭鬥,又試圖勾引旭王元烈,挑唆他做下沒有禮法的事情。這還不夠,因為你自己的私仇,甚至教唆著元烈在宮中向那趙祥和動手!這是什麼地方,由得你一個狐媚女子胡來!若是還有半點的臉面,就該自我了斷,難道還要朕動手麼?”
皇帝神情十分駭人,只單單望著,就覺那冷意好似要寸寸侵心,叫人無處可躲,換了旁人看到他那些懲罰人的可怕手段一定會嚇得腿腳發軟,但李未央卻只是神色從容地道:“臣女不過是個小小女子,既不懂什麼詩書,也沒有特殊憑仗,郭家是臣女的親人,臣女無以為報,只能盡力讓家人平安,如果這也算得上奸詐,臣女無話可說。至於元烈,臣女倒是認得,多年以前,他是李家三子,我們交情早已有之,談何勾引一說?”她說到這裡,目視著皇帝道:“又或者從小認識,交情深厚,陛下也覺得不妥當,那天底下青梅竹馬豈不是都要被陛下殺光了?”
這是提醒她曾經對元烈有救命之恩,皇帝面色一頓,聲音聽不出喜怒,卻讓人莫名其妙地覺得膽寒:“別在朕跟前玩花樣,你就不怕朕立刻殺了你!”
李未央微微一笑:“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陛下既然想要殺人滅口,臣女也沒有辦法,只是想要請陛下動手之前,請先想一想元烈,他若知道我死於你手,會如何看待陛下?”殺人不過頭點地,這個皇帝卻非常喜歡欣賞別人在臨死之前的恐懼之態,李未央對他的這種心思早已摸得一清二楚,她若此刻求饒,恐怕他立刻就會殺人,但她毫不畏懼,他反倒會顧忌三分。
皇帝聽得面色凝冷,周身戾氣勃發,看向她的目光瞬間如蒼鷹瞰兔,寒戾不已,終究冷冷一笑道:“原本朕也不想與你計較,可你妨礙了大事,哪怕髒了朕的手,也要替他處置掉你這樣的髒東西了!”說著,他突然厲聲道:“來人,用杖刑!”
兩個侍衛聞聲立刻走了進來,手中拿著紅漆刑杖,李未央很是明白,皇帝向來出手狠辣,這刑杖絕非尋常棍棒可比,一杖下去,可能就會要了她的性命。她心知對方絕不容情,卻大聲道:“陛下的心思,臣女雖然不能全然知曉,卻也能猜得一二,難道陛下不想聽臣女說完始末,就要動手嗎?”
這一番話語速不快,聲音輕緩,卻讓皇帝聽得神情大變,隨即開口道:“不光善於耍詐,還膽大包天!居然妄自尊大說猜中了朕的心思,罷,說來聽聽!”
李未央瞧他神情變幻不定,眼中更是風雲詭譎,知道他必定是除了殺機之外,又有另外的意思,定眸看著他,口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