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了,已命人至內堂稟報,楊大俠請稍候。”
杯不大,容量不到二兩,這時霧氣愈來愈濃,熱流蕩漾。他仍往下說道:“大管家可知楊某等得不耐煩麼?”
“內堂甚遠,楊大俠尚請原恕。”
這時,杯中茶緩緩外溢,從玉琦的掌心流向袖底,除了被神功發出的奇熱蒸發之外,茶一沾掌腕肌膚,亦化成霧氣散去。
他緩緩將杯舉到口邊,仍在問道:“大管家是否想到,楊某會立時翻臉逕闖內堂?”
“這對楊大俠並無好處。敝主人與楊大俠無仇無怨,如此登堂入室上門欺人,武林朋友的公論,楊大俠豈能不顧?龍門楊家的俠名,閣下定會珍惜的。”
玉琦將杯湊至唇邊,但並未沾唇,舉左手袖擋住杯外,一飲而幹。他以手障杯,這是禮節,應該如此,所餘涓滴,皆射入袖中。
誰也沒料到他有迫幹茶水的神奇絕學,他做得乾淨俐落,絲毫不露痕跡,瞞住了所有的人。
他將杯放入金盤之中,杯底,有一圈晶亮的粉末,已被他在置杯的瞬間震下杯底,照杯之時傾下地面去了。
兩少女牽袂站起,低聲說道:“謝謝貴賓。”
這簡單的一句話,不知包含了多少辛酸。玉琦聽得出其中所含的感情,不覺喟然一嘆。
兩少女一走,內堂突然傳出三聲金鳴,有人沉聲傳呼:“堡主出堂。”
“堡主出堂。”
“堡主出堂。”
此起彼落,十分氣派,內廳的迴音,轉折傳到。
兩行勁裝少年,從內堂分左右兩門魚貫而出,一式蜀錦織花箭衣,頭戴英雄巾,腳下薄底快靴,腰懸長劍,共有二十四名,在兩側分列,叉手屹立。
接著是二十名盛妝少女,每人手擎一盞宮燈,裙袂飄飄,成半環形並肩圍住了三座虎皮交椅。
玉琦知道,內廳裡定然幽暗,故用宮燈引路。二十盞宮燈將交椅圍住,寒氣立消,也許又有取暖的作用哩。
在少女們之後,兩名絕色少婦,攙扶著一個老態龍鍾的白髮老人,緩緩從後堂轉出。
“堡主萬安。”所有的人全跪下右腿,抱拳齊額低首呼唱,迎接堡主出廳。
“哈哈哈……”玉琦爆發出一陣大笑,笑完說道:“排場勝似王侯,怪不得有人甘冒鋒芒,跑去做綠林悍寇。”
他的笑聲如同洪鐘狂鳴,大廳的回聲一聚,直令人心往下沉。廳中有女人,他不敢發勁示威,所以廳中人尚可抵受,並未被震倒。
白髮老人突然長吁一口氣,向玉琦道:“楊大俠好深厚的內家修為,老朽已是風燭殘年之人,用不著以真力震撼我了。”
玉琦一聽他的語音,不由一怔,顯然這人確已到了風燭殘年,聲音已經有氣無力了。
他挺身站起,向老傢伙仔細地打量。
老人銀髮挽在頂端,鬚眉全白,一雙昏花的老眼,塌鼻癟嘴,只留下兩枚殘齒,面色枯黃,皺紋密佈,身材修長,一雙藏在大袖裡的手臂,正搭在兩個豔婦的雙肩上。身穿一襲臃腫的貂袍,直拖至地面,只露出高底靴的方尖兒,正用無神的雙目,朦朧地注視著玉琦。
玉琦詫異地注視著這入土大半的衰老老人,困惑地搖頭,用不自然的嗓音問道:“你就是虛雲堡主?”
“老朽正是虛雲堡主。”老人有氣無力地答。
“你就是如虛人魔歐陽超?”
“是啊!小哥兒,這名號不提也罷。”
“你就是兇名昭著,為惡天下的歐陽當家?”
如虛人魔枯老的臉容上,突然露出興奮的神色,似乎在回憶逝去的黃金歲月,徐徐發話道:“是的,目前仍是,雖則老夫已經是風前之燭,但活在回憶之中,仍是度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