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皎皺著眉趿拉著床下的軟鞋起了身,緩步走向與窗邊相隔的那道屏風。
“別動別喊,否則,你沒命,你家郡主也一樣!”還未走到屏風前呢,一道冷沉的嗓音帶著濃濃的殺氣拂過耳畔,當中寒意足以凍徹人心。
徐皎足下微頓,下一瞬卻是加快了腳下的速度,很快繞過屏風。
眼前所見,卻是讓她一怔。
窗下暗影中站著兩人,當中一人正是紅纓,她一隻手握在腰間掛著的短劍劍柄上,可那短劍才被拉出了一掌的長度,還未能出鞘。而她的脖子上此時正架著一柄鋼刀,雪亮的刀光泛著森森寒意……
握刀的手修長且骨節分明,落在徐皎專業的眼光中,也是好看得值得入畫,手的主人屬於一個一身玄衣的蒙面男子,不太明亮的光線中,身影挺拔有力,精瘦卻又堅實。
聽得動靜,玄衣人巋然不動,紅纓卻是望了過來。
徐皎眉心一蹙,張口就是抱怨道,“人家好歹是個姑娘家,你就不能憐香惜玉一點兒嗎?”
紅纓一震,面上本有的驚惶轉為疑慮,盯在徐皎身上。
“憐香惜玉?你自個兒享受過這樣的待遇嗎?”面巾後那聲音有些發悶,卻有濃濃的嘲弄。一邊說著,玄衣人一邊轉眸看來,卻在瞧見徐皎時,雙瞳陡然一縮,下一瞬便是驀地調轉過頭去。
這一動作,很是突兀,而且,他剛才是瞳孔地震了嗎?徐皎怔了一瞬,想到什麼,低頭一望自己身上的裝束,陡然就明白了。
她方才出來得急,只穿了寢衣,這寢衣的料子本就輕薄,微微敞開,都能瞧見小衣上的繡花了。這位純情男受得了才怪,徐皎望著某人露在面巾外悄悄轉紅的耳廓,忍了忍笑,裝作什麼都不懂地問道,“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而且,你怎麼知道我的閨房在何處?半夜三更的,闖進小娘子的閨房,還拿刀架在我侍女的脖子上,閣下……很是膽大啊!”
“我以為我不來,你怕是徹夜難眠了。”某人雖然紅著耳根,但不妨礙一貫的冷冷語,一雙寒星般的雙目斜瞥而來,不知是不是惱羞成怒的緣故,比平常好像更冷了兩分,“我來帶你去探病,去還是不去?”
徐皎雙眸亮了起來,應得很是爽快,“去!”
“去換身衣裳!”赫連恕半點兒不意外她的回答,眼睛往內室的方向一側,自始至終目光只落在她的脖子以上,沒有往下多瞥一眼。
誰能想到啊,殺人不眨眼的赫特勤,心狠手辣的赫連都督,居然是個正人君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