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起臉來,目光所及處,卻是赫連恕一張仍是沒有什麼波動的臉,她的眉心不由又是一顰道,“今日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也沒有什麼。”赫連恕輕描淡寫,“無非就是李煥想要藉著意外,做太子的救命恩人,從而搏個好感,再加上後來的一些運作,可以從鳳安全身而退,回到盧西去,而墨啜翰也想借機殺了李煥”
“而你?”徐皎放下捂著額頭的手,神色莫名望著他。
赫連恕仍是冷言冷語,“我也沒做什麼,就是讓他們都算得了手,卻又沒有達到他們預期的結果而已。”
徐皎一哂,明白了他的意思,墨啜翰想要殺李煥,李煥確實受了傷,可傷不致命。李煥想救太子,他確實也救了太子,可自己也受了傷不說,還讓赫連恕成為了太子,乃至他自己的救命恩人。這一場局中局,居然是赫連恕成了最大的贏家,難怪墨啜翰惱羞成怒,也不知李煥此時是怎般心情。
徐皎望著赫連恕,眸中翻湧盡是複雜,“你是何時知曉他們佈局的?”
“他們的心思也不難猜吧?何況,他們做事都不太仔細,留了不少痕跡,稍微留心些就不難發現。”赫連恕的語調平淡至極,卻也噎人至極。
徐皎默默看著他不苟言笑的一張俊容,確定他真的只是在陳述事實,而沒有帶半分嘲諷或是奚落的意思,這才抽動著額角想道,幸好眼前這位是她的男人,而不是她的敵人。否則作為他的敵人,那該多可悲?
“怎麼了?”赫連恕見她突然不說話了,眉心一蹙。
徐皎默默嘆了一聲,帶著兩分無奈,眼前這個男人能夠看破謀局,翻手為雲,覆手為雨,可作為要與她共度一生的人,要調教的地方還多多。
“到底怎麼了?是哪裡不舒服嗎?還是餓了?”赫連恕見徐皎還是不吭聲,而且神色有些奇怪地盯著自己看,眉心蹙得更緊了些。
“你方才說墨啜翰想要藉機殺李煥,這是為何?”墨啜翰與李煥應該沒什麼深仇大恨吧?改造調教直男癌,任重而道遠,還是先說正事吧!
“墨啜翰個人是沒什麼理由要殺李煥,不過若是這本身就是他來大魏的任務之一,那就說得通了。”赫連恕沉吟道。
“你是說”徐皎驚了,不敢置信,“你父親處羅可汗這麼恨李家人的嗎?”因為知道惠明公主與赫連恕的關係,就不由得她不多去揣度上一輩的風流豔史,惠明公主雖是懷揣著目的接近墨啜處羅,可兩人卻有夫妻之實,還誕下了赫連恕這麼一個孩子,兩人之間當真沒有半分感情嗎?墨啜處羅對待赫連恕的種種嚴苛與不公平,只是因為遭遇了他生母的背叛,所以將因此所受的屈辱都一併還到了她兒子的身上?這當中沒有半點兒因愛生恨的緣由?
徐皎其實早想過這些,因而一聽赫連恕這話,雙目中登時燃起了熊熊的八卦之火。
望著她晶亮的雙眸,赫連恕微微一頓,“他恨不恨李家,我不知道。不過,他恨那個女人倒確實。只是,應該不是你以為的那樣膚淺的理由。”
膚淺?徐皎嘴角一抿,眯眼看向他,他的意思是她的格局不夠大嗎?
赫連恕被她看得莫名,卻還是道,“李家在盧西聲望日高,且暗中屯糧練兵,怕是早就生了異心,只要稍加挑撥利用,大魏就會成另外一番景象。”
赫連恕說得隱晦,卻不妨礙徐皎聽明白。她來了鳳安許久,倒是忘了一些事。鳳安城內繁華錦繡,歌舞昇平,一派海晏河清,時和歲豐之景,可鳳安城外的大魏,卻是另外一番截然不同的景象。她還記得從百江縣到平梁城,又從平梁城到南陽府的所見所聞,偶爾也曾聽說哪裡又鬧了饑荒,哪裡又是大旱且不說李家有沒有別的心思,就是如今這樣的世道,生出亂子都是遲早之事。而墨啜處羅的野心昭然若揭,他自然希望大魏亂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