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的正是方才赫連恕轉身往大黑馬走去的背影。遠山、近林,大黑馬作為遠景烘托,近處赫連恕的背影長身玉立,寥寥數筆就勾勒出了獨屬於他,絕不會錯認的氣場。
“這是你畫的?”蘇勒的聲音裡滿是驚疑。
徐皎不無自得的一點頭,不過小試牛刀,這就驚到了吧?
這個時代,繪畫一道多是山水畫和花鳥圖,人物畫雖也不少,卻多以道釋畫和仕女圖為主。徐皎這幅小作乍一看去只黑白兩色,卻並非只是潑墨寫意的水墨畫法,其實融進了一些西方人物的畫法,既注重了線條與筆墨,也在明暗與空間上下足了功夫。
蘇勒自然不懂這些,可看得出來這畫與平常見過的不太一樣,意境不缺,可卻更是寫實。
沒有想到,徐二娘子還有這一手啊!
“我也就只會這麼一點兒雕蟲小技了,這幅畫送給赫連郎君,以表謝意!”徐皎朝著赫連恕笑呵呵道。
赫連恕挑起了眉,蘇勒卻不幹了,“謝他什麼啊?”
徐皎一瞥赫連恕,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很多。”
赫連恕瞥她一眼,眸色微微沉黯。
“徐二娘子會不會太有失偏頗?要說謝……昨夜我們也為了你的事兒奔波了一夜呢。”蘇勒哼了一聲,語帶抱怨,實則意有所指。
徐皎懶得理他,你們不都是聽命行事?她還搞得清楚該謝誰,該抱誰的大腿。
因而只是眯眼望著正主笑。
赫連恕伸手一點那幅小畫,“多謝!”
徐皎笑著一擺手,“不用謝!這不都是禮尚往來嘛!所以啊……”
聽著禮尚往來四字,赫連恕眉心一跳,抬眼一瞥她,入目就是她一張熱切到有兩分諂媚的笑臉,“我早前也教過赫連郎君鳧水啊,你就勉強教我一下騎射吧?我知道學習騎射必然很苦,我保證不怕苦,一定好好學。”
“為什麼這麼想要學騎射?”赫連恕沉聲問道,黑眸幽幽,將她緊緊望住。
當然是因為亂世之中,能有點兒自保能力才好啊!總不能永遠指望別人吧?萬一別人不那麼可靠呢?
徐皎甜甜一笑,“原因方才在林中我已說了啊,不想給我平南王府丟臉,還有,技多不壓身嘛!所以……行不行?”她眨巴著眼,殷切地將赫連恕望著。
“不行。”萬萬沒想到,赫連恕卻是毫無轉圜地拒絕了。
拒絕?徐皎滿心的期待登時被澆了個透心涼,一時愕然之下,臉上的笑容驀地消失了,迎上赫連恕一雙深幽的黑眸,她表情也懶得管理了,就是一臉的失望和傷懷。
“東西送到了,謝過徐二娘子的好意。夜深了,你還是回去歇著吧!”語氣淡然,帶著客氣與疏離,下起了逐客令。
讓她走?她偏不走!徐皎瞠著眼,望著他。
兩人四目相對,誰也不說話,氣氛陡然凝滯下來,邊上蘇勒忙笑著打起圓場,“徐二娘子想學騎射也不一定非要找阿恕教你啊!我們商隊裡的哪一個不是騎射的好手?即便比起阿恕來說,是差了好些,不過要教你”也是綽綽有餘了。
後頭的話被兩雙眼睛瞪得梗在喉頭,未能出口,一雙眼睛裡,怒火熊熊燃燒,另外一雙眼,卻如覆冰雪,微眯間,冷芒暗射。
“不用勞煩!”徐皎咬牙說罷,便是一扭頭,裹挾著怒火疾步而出。房門被她身影捲起的風帶得忽閃了兩下。
蘇勒乾笑了兩聲,“徐二娘子這兩日火氣有些大啊!”
後頸有些發涼,他硬著頭皮道,“其實吧,我們也不介意跟徐二娘子禮尚往來的。我們教她騎射,她也可以教我們鳧水嘛。”
不等將話說完,周遭的溫度好像又驟降了下來,明明是陽春三月,蘇勒卻好似身處數九寒天一般。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