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聽多了郡主和夫人,倒是已經甚少有人還喊她娘子了,徐皎心口一顫,轉頭看去,果然見著跪在地上,臉色惶惶的正是琴娘,她臉色不由變了,也顧不得腳邊的碎瓷和顏料,朝著琴娘疾步走去,“琴娘快些起來,可是出了什麼事?”
“娘子,您早前交代了婢子,讓婢子時刻注意著夫人,若是有什麼不妥便立時來報。可夫人早前並沒有什麼異樣之處,只除了時不時會發呆,吃睡也沒有早前香之外就沒有別的了,夫人專程囑咐過婢子,讓婢子對娘子守口如瓶,不可將這些瑣事報與娘子知曉,讓娘子操心。婢子想著也不是什麼大事兒,便不敢來報了,可今日起身,婢子卻見著夫人拎著一個籃子,說是要去祠堂,還不準婢子跟著。
婢子都不知道夫人是何時備下了那些香燭紙錢的,還要撇下婢子獨自去祠堂,婢子越想心中越是不安,交代了半蘭好生看著,便趕忙來報與娘子知曉。”琴娘是真的急了,聽徐皎問起,便竹筒倒豆子一般一股腦地道。
“今日可是什麼特別的日子?”徐皎腦袋有些發矇,還沒有開口,就聽著琴娘身後一把冷嗓問道。
抬起眼就見得赫連恕不知何時來了,就負手站在門邊,一雙寒星般的雙目冷沉地落在琴娘身上。
琴娘陡然就覺得脊背一寒,縮了縮肩膀,聲音裡多了兩分拘謹道,“今日今日是阿郎的死忌。”
什麼?徐皎與赫連恕幾乎同時驟抬雙目望向對方,在彼此眼中瞧見了自己面上難掩的驚惶。
赫連恕說要帶徐皎去的那個地方是去不成了,他們甚至都來不及收拾東西,便先行離開。留下負雪後一步收拾好東西再來,蘇勒亦是自告奮勇留下護衛。
他們則一路快馬加鞭,徐皎甚至連馬車也不坐了,與赫連恕一般騎著馬,縱馬朝著鳳安城的方向疾馳而去。
半路上,卻是下起了雨,不大,卻也不小,淅淅瀝瀝,不一會兒竟是將他們周身都打溼了,眼下卻也是顧不上,徐皎心中焦灼,不停地催促著身下的馬兒向前,卻不想平日裡乖順的小小被催得急了,竟是揚蹄嘶鳴了一聲,積雨的地面溼滑,險些便將徐皎給甩了出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黑影兔起鶻落一般往這邊撲來,穩穩落在她身後,同時手臂繞過她,將她牢牢圈在懷裡,手卻已經緊緊扯住了韁繩,幾息之間,便已將焦躁的馬兒安撫了下來
赫連恕低頭望著她道,“可是忘了我最開始教你騎馬時與你說過的話了?馬是最通人性的,你若是失了分寸,它也會感受到你的情緒變得焦躁不安。”
徐皎抿著唇角不說話,她哪裡還記得這些?雨不停地落下,她的頭髮已經溼透了,有幾縷黏在她瑩白溼潤的小臉上,一雙被雨水沖刷得溼漉漉的眼睛微微泛著紅,看上去既是可憐又是倔強。
赫連恕長嘆了一聲,抬起手輕輕壓了壓她的頭頂,啞聲道,“別怕,萬事有我呢。”
徐皎抬起一雙眼望著他,眼裡的紅擴散了些,眼睛溼得更厲害了,也不知是因為雨下得更大了,還是因為其他。
赫連恕見她這般模樣,心口掐了掐,喉間一滾,索性抬手將已經溼了大半的披風抖落開來,將她兜頭罩臉地裹住,道一聲,“坐好了”便是喝一聲“駕”,胯下馬兒登時如同離弦之箭般,朝著雨幕深處疾射而出。
等到到了景府之時,雨下得更大了些,赫連恕先下了馬,將徐皎從馬背上扶下,兩人便是急匆匆往府內而去。
進了府卻陡然覺得有些怪異,府裡來往的人不多,望見他們都是遠遠行禮,面色卻有些奇怪。
徐皎也顧不得去搭理他們,一路拎著裙襬小跑。景家的祠堂她去過一回,還就是剛回到鳳安的時候,是一處僻靜偏遠的小院兒,在景府的西北角上,但因著供奉著景家的列祖列宗,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