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告訴她,他暫且還不會離開。這讓她如何不歡喜?
翹起嘴角便朝著他點了點頭,“你放心去忙你的,我會在家裡好好等你回來。”
赫連恕一雙烏湛湛的眼凝望著她,眼底有愛有憐,下頭還掩藏著一些更深沉的東西,卻容不得她探究,他俯首便已經在她額頭上烙下一吻,“那你要看畫就繼續吧,我這會兒便要出去。”
聽他這話音兒,回府一趟就只是專程來寬她心的?“不用了膳再走嗎?”
“不了!一會兒夜裡回來的晚,你不必等我。”說罷,輕輕壓了壓她的頭頂,便轉身大步走了出去。
徐皎望著他的背影,眉心微顰,明亮如皓月的眸底亦被一抹陰翳覆蓋,轉頭對負雪道,“你出府一趟,將朵娜給我請進府來。”
負雪沒有多問,應一聲“是”,便是領命而去。
赫連恕面沉如水,出了明月居,沒有立刻出府,而是先去了外書房。
外書房中,杜先生與蘇勒、狄大等人早已經等著了,見得他,紛紛起身,不及行禮,他已經一個手勢止住了他們,徑自走到了書案之後。
“這是整理出來的各地訊息,請郎君過目。”書案上有幾張卷宗,赫連恕點了點頭,坐下便是無聲翻閱,眉目沉沉。
“路上追殺墨啜翰的皆是中原人,卻沒能留下活口。墨啜翰到北都城前,蘇農葉護已是先行往牙帳向大可汗負荊請罪了,到底是如何說的,實在探知不出,可大可汗顯然並未因此與蘇農葉護生出半點兒嫌隙,待他仍是一如往常。古麗可敦與翰特勤那裡也有人密切關注著,暫且未曾發覺異樣。倒是大魏西南一帶,生了民變,已有幾支隊伍揭竿而起。咱們的訊息快些,最遲明日,這訊息應該就會傳進那位耳中了。”
赫連恕一邊看,蘇勒便已是一邊簡略地將重要的訊息大致與赫連恕講述了一遍。
“先生怎麼看?”赫連恕眉也沒抬,只是沉聲問道。
“我自是要恭喜阿恕,大魏內憂外患,已到阿恕功成身退之時,阿恕的虎師乃是北羯大軍精銳,不日就會隨大可汗一道南下,正等著阿恕回去,帶領他們建功立業!”杜文仲起身,朝著赫連恕長身一個揖禮,語調波瀾不驚道。
赫連恕眉心卻是微微一顰,一雙眼目烏沉寒湛,抬起望向杜文仲,“先生當真如此想?”
“早前先生曾與我細數北羯南下之弊端,不管先生如何言之鑿鑿,有理有據,彼時我皆是不信。”
“聽阿恕的意思,如今想法有變?”杜文仲挑起眉來,眼底似有一縷欣然一閃而逝,“願聞其詳!”
“中原地大物博,人傑地靈,即便是大魏皇室不繼,也自有無數能人志士。而且,中原雖然海納百川,可卻終究有排外的思想,一旦有外族入侵,他們總能空前的團結,且不說北羯騎兵雖是兇悍,卻未必能突破關卡,長驅直入,即便果真佔領了鳳安,只怕也未必就能治理好這方土地。我們的根在草原,即便羨慕此間繁華,卻未必就真能在此落地生根。”赫連恕語調平淡,不見半點兒起伏。
杜文仲聽著,眼底欣然卻點點愈濃,手輕撫著顎下短鬚,面露滿意地點了點頭。
“難怪先生與我說過幾回之後便再未提及過此事,原來,早就打定了主意……以文樓之名引我前來,又在大汗處背書,派了我任務,實際就是為了給我一個機會,讓我親自到中原來,看個究竟。”赫連恕望著杜文仲一雙沉澱了歲月痕跡與睿智的眼睛,已是心中分明。
“說一千道一萬,總不如你眼見為實,親身感悟來得分明深刻。你因著身世,對中原歷來仇視,我說的話,你也聽不進去,我只得出此下策。何況,你既為文樓之主,文樓之事也確實需你出面……可當初我也沒有想到能夠輕易說服你應下,你性子倔又傲,認準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