畔漸漸模糊,蘇勒終於什麼也聽不見了,沉入了徹底的黑暗之中。
清晨的熹光破雲而出,窗外有細細的風聲,還有鳥雀啁啾之聲,清脆歡悅。赫連恕已經醒了,卻一時有些貪懶,閉著眼睛不想起,聽著風聲鳥雀啁啾聲,身畔倚著酣睡的心愛之人,聽著她淺淺的呼吸,沉浸在這樣的歲月靜好之中,誰又願意醒來呢?
可待得一陣聲響傳進耳中,他眉心一皺,睜開眼來,不願醒也得醒了。小心起了身,他快速卻輕悄地步出房門,抬眼就見得一臉急色正與負雪說著什麼的蘇勒,走上前,沉聲問道,“何事?”
屋裡,徐皎自赫連恕離開,便有所覺一般,緩緩睜開了眼。
負雪屈膝福禮後走開,蘇勒這才湊到赫連恕耳邊,輕聲道,“昨夜狄大說要去一趟京畿大營或是兵部,我攔他,誰知他直接將我打暈了。我天明前醒來,見他未曾回來,不敢聲張,立刻召集了我們的人準備秘密去尋他,誰知,卻得我們的人報說昨夜兵部庫房失竊,丟了要緊的東西,兵部已是派人追蹤……”
赫連恕一張冷臉雖然沒什麼變化,可一雙眼睛已是浮蕩起了薄冰。
身後的房門卻在這時驟然打了開來,赫連恕朝著蘇勒使了個眼色,轉頭回望。
徐皎披了一件外衫,盈盈站在門邊,眉宇間含著兩分擔憂將他望著,“這麼一大早的,可是有什麼事兒嗎?”
赫連恕輕掀唇角回道,“都是差事,沒什麼要緊的。我與蘇勒先去忙了,還是一樣,你只需管好自己,無需擔心我。”說罷,深深望了徐皎一眼,便是轉身大步而去。
蘇勒草草朝著徐皎一拱手,也著急忙慌跟了上去。
徐皎望著他們兩人的背影,眉心微微蹙起。
負雪走回到她身邊,徐皎輕聲問道,“方才蘇勒可有與你說是何事?”
負雪輕輕搖了搖頭,“未曾,不過看他臉色挺急的。”
徐皎斂了眉心,不再問,眼底卻覆上了一抹陰雲。
“夫人早前讓人去茶樓和城中各處打探訊息,如今人已是來回了話,說是北羯軍要南下的訊息暫未在城中傳開,可南邊兒民亂的訊息倒是傳得熱鬧,說是好幾個州府都亂起來了,已是有地方官員派人往京城來求援了……”
殊不知,豈止是幾個州府亂起來那麼簡單?而是流民起勢,且幾股勢力融合一處,互通有無,不過短短半月的時間,就已經佔領了幾座州府。
顯帝震怒,在大朝會上發了大脾氣,責令兵部立刻拿出章程來,派兵鎮壓。
卻有大臣言道,四處都起了民亂,各州府派往都城,請求朝中增援的摺子絡繹不絕,京中守軍就只有這麼多,若是派往它處,京中守備自然就會薄弱,若是有流民打起了京都的主意,那陛下的安危就不能保證了。
可週邊各州府自顧不暇,自是不可能分兵施援,倒還不如責令兵力充足的節度使們派兵前往。
谷北境如今要防著北羯入侵,兵力自是不可擅動,倒是南面如今尚算太平,從中抽調些兵力去鎮壓民亂,應是無礙。
大朝會上很是爭辯了一番,直到達成共識,數道新蓋上玉璽印記的聖旨快馬被送出了鳳安,大朝會這才散了。
可顯帝的臉色卻沒有半分好轉,朝會罷,與一干文武重臣又在御書房中議事許久,這才召見了已在偏殿候了差不多半日的赫連恕與紫統領。
“昨夜兵部失竊,丟了一樣要緊的東西。”待得御書房內只剩他們幾人時,顯帝沉著臉冷聲道。
“緝事衛與紫衣衛的耳目眾多,想必應該知道那要緊的東西是什麼。這個時候,突然有人來盜這樣東西,怕是於北邊的戰局有關,朕倒是不知,北羯的細作居然埋得這般深,堂堂兵部庫房,居然也能說盜便盜。”顯帝這一番話字字都帶